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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把武器卖给革命军,一边帮政府干活,嗯?”

“呵呵!”

“把这地方打成一锅粥,然后再倒卖难民赚钱,嗯?”

“哈哈……似乎,我触碰到了您伟大的道德底线。”

“不,祝你财源广进,生意兴隆。”陆臻不无讥讽地。

“你不了解战争。”

“不,我想我了解!”

“但你不爱它。”

“是的,我从不打算爱上它……我厌恶它。”

“哦?”海默夸张地挑起眉:“那你怎麽办?你要回去退伍吗?”

“不,我会继续呆在军界,为了让更少的中国人卷入战争。”

“哇哦!伟大的梦想……”海默吹了一声口哨。

“陆臻?”夏明朗在远处喊他的名字,他们需要準备一下,好送阿泰回家。陆臻瞬间失去了所有与之争论的动力,他退了两步,温和地看着海默说道:“你不会懂!”

是的,你不会懂,我们所有的梦想与期待,我们所有的荣耀与付出!

送别仪式安排在了喀苏尼亚最具代表性的时刻——黄昏。

当残阳落下最饱满的金红色,除了值班哨兵,所有人都聚集到生活区停车场的空地上。刺刀上枪,子弹上膛,雪亮的刃口淬着霞光。

陆臻是右边第一位擡棺人,暗红色的棺木上覆盖着鲜豔的五星红旗。陆臻感觉到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沉重的正步走,摆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刺刀架作的长廊,刀光潋滟,那是一个战士最后的辉煌。

他们每前进一步,都有一对长枪鸣响收起,有节奏的枪声回蕩在旷野之上,落日渐渐融进了地平线。

陆臻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再往前去,只剩下最后一对交叉的刺刀。一辆车静静地停在终点处,车厢闪着冰冷的光,它将带走他的朋友,永不回来。

陆臻不自觉地停住,棺木带着前沖的力道撞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微微踉跄。陆臻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可是他的双腿像是被焊在了地面上,汗水从帽檐处滚落,流进眼睛里,带着新鲜热辣的液体沿着腮边流下。

夏明朗一直站在车门边,忽然高声问道:“我们是?”

陆臻像是被电打到一样擡起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震撼击穿了他所有的感官,那个瞬间天地远去,只剩下一双坚定无畏的纯黑眼眸。

他在看着我……陆臻在心里默念,他在看着我,我们是麒麟……

陆臻微微擡腿,最后一对长枪鸣响,枪声在耳边炸起,那是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们是麒麟!

陆臻喊道:“我们无所不能!”

“我们无所不能!”在场所有的麒麟队员齐声高喊。

车门洞开,白色的烟雾无声地流淌下来,消散在空气里,这是另一个世界,冰冷而静寂,不再有沸腾的热血和猛烈的阳光。陆臻最后一次抚摸光滑的棺木,那上面热得发烫,然后轻轻抽走了那面国旗。

方进呆呆地站在门边,喃喃自语:“爷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死完了可以盖面国旗,没想到让你小子先实现了……”

“我倒希望你永远也别实现这个梦想。”陆臻小心翼翼地把国旗叠好交给司机,转过头看向方进:“我希望我们都能老成一个老头子,然后毫无意义地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

方进哑然。

夏明朗敏锐地感觉到望远镜的反光,他眯起眼睛审视周遭的一切。

基于某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清的仿佛嫉妒的情愫,海默站在三楼的一个窗边旁观了这个仪式。忽然她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在略带失真的放大视野中,夏明朗逼视的目光迎面而来,她放下望远镜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离开了那个窗口。

夕阳日暮,天边再一次泛出血色。

一周以后,一位与陆臻相熟的新华社记者传给他一段模糊的视频,那里面有红旗招展,有仪仗队,有悲情有眼泪,满足了一名军人对死后名的全部期待,虽然这笔功劳表面上会记录在食品厂的荣誉薄里。

夏明朗在食堂播出了这个视频,柳三变有些感慨。陆臻知道,从此以后冯啓泰将从一个鲜活的人凝缩成一个名字记录在人们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洗去颜色,最后化为时代变迁中的一个数字,然而他也知道,他将永远记住他。

随即,一个名叫解放战线的组织宣布对此事件负责,外交部再次谴责了这类恐怖袭击,同时强调只有和平与对话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两周以后,海默的难民营里迎来了一个白发斑驳的老先生与他的十几个孩子。起初,陆臻以为这是某个部落的长老带着孩子们出逃;后来,他震惊地发现这些孩子们大都能用异常娴熟的姿态讨论和把玩枪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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