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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停在西街守卫营门前,淩初翻身下马,解下披风,方进大门,便被人塞了两三个案卷。
“你可总算来了啊!”萧翰面色疲累,将案卷不停地塞给淩初,“我就等着你呢!年十七开朝,你一下请两日假,平常可没见你请过假啊!”
淩初拿着案卷行礼,不卑不亢道:“安王殿下,属下实在是府中有事,一时走不开。”
萧翰抻了抻筋骨,道:“免礼吧,你一向假不多,这两日也没什麽,再说了,我这个主使也是要有事做的,皇叔正嫌我懒惰着呢,这些剩下的交给你了啊。”说完,萧翰便摆摆手,带着一脸再也不想管的样子走了。
淩初恭送走萧翰之后,翻开案卷。
晏朝都城,又称大晏都京,繁华地段,商铺街道宽阔可容五驾马车并行,天子脚下,人口繁杂,簪缨世家王公贵族,布衣白丁商人工匠,往来络绎不绝。
人一多,便易出事,今上设都城守卫军,分东西两街,安王殿下萧翰任主使,岁宁军前左副将淩初任副使,淩初虽是副使的名头,但安王任京官多为历练之由,少理事务,所以淩初手中有大半主使之权。
一个皇权在身,一个军权在手,都城之内,无人不惧守卫军。
帝王这一举动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究竟是真信任淩君汐,让淩君汐义子淩初领京畿重地的安防守卫,还是忌惮淩君汐,赐给她义子一把刀,悬在其头上,如稍有差错,便万劫不複。
帝心深沉,衆人心中各有猜量。
但淩初心里隐约明白,守卫军名义上是守卫京畿,但其实是帝王能握的刀,只是还在打磨之中,未见其光亮……
那几摞耸高的案卷,已被萧翰看了多数,也查了多数。
萧翰是皇室子弟,办事手段比淩初多几分圆滑,但也因为不在意,多了几分随意,他虽是半个閑王,但也有本事在身,又性子豁朗,在都城混得如鱼得水,个个与他都是酒肉之交。
即使是处理了,但淩初还是粗略看了一遍,于是这一忙,便是整整一日,中途他问了几句近日巡防如何,又看着城图换了十几处巡逻地,定了察看抽检的日子,又去看了练武场,回来还了几个官员送来的年礼……
积压的事务太多,忙完一切后,淩初擡起头来一看,天已是夜色无边,只见小小一轮弯月若隐若现。
也不知安逢的病好全没有……
淩初想到这,便听门外便有人来报。
听是大理寺的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对着袁若全点点头。
袁若全将人请了进来,来人对淩初低声几句,淩初还未听完,便擡手让人止了话,他神色有些异样,直接令人备马,跟着人去了大理寺。
夜色浓黑,已近子时,将军府内,一片黑暗中,安逢侧躺在床,稍稍垂头侧眼,静默地看着窗外的枯枝。
其实他也看不见,只是依稀瞧见几根枝干黑影。
安逢已看了许久,却毫无睡意,他睡不着,并非是因为病没好,相反卢行义妙手回春,这一日药灌下来,安逢头疼缓了,神智清明,却更令他想东想西。
三年啊,三年……
他刚醒来时虽然害怕茫然,但总归是带着新奇,他以十六岁的年纪看到了快十九岁发生的事,就像是知道了未来三年后的自己,不免得有些兴奋。
可后来冷静下来想了许多,好奇的心思慢慢淡了,尤其是今日他在府中晃悠一圈,看了许多后,心里又变得乱糟糟的,仿若心头有个千斤坠,吊得沉重。
每个人,他见到的,听到的每个人都有变化……
母亲和姑母离开都城,定居温阳。
义姐去了边疆守军,江连哥也去了。
袁大哥脑袋上有道伤疤,剃成光头了。
江晟身上有伤,为救他还旧伤複发,人也变得莫名其妙。
卢叔开了药堂,更忙了。
兰漫姐姐管着偌大的将军府,脾气竟然变好了……
就只有他自己,停留在三年前,仍是十六岁的记忆与心智,这样的差距让他不知所措。
最让他在意的是义兄的变化,他看得出来刻意的疏离,淩初虽对他关心,但也不过是出于托付之责,担心他出事而已。
自己一定忘了许多事,光是这满身的伤痕,他就已经很在意了。
是谁掳走的他……将军府这麽多人护他,怎会让他被贼人掳走?是否也是因为怕了,自己才刻苦锻炼……
安逢皱着脸,越想越多,也越想越清醒,他忽然听见有些响动,像是有人来了,但只在门外远处走动,迟迟不进来。
低声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那音色好生熟悉,安逢一下子坐起身,倾耳听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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