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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程向南喝多了有个毛病,躯体感受先热后冷。
如果夜里没人不觉厌倦地给他一遍又一遍盖上薄被,那麽翌日迎接他起床的将是冻得手脚冰凉的身体,以及缩成一团蜷在地面的被单。
而昨夜能够扮演“那个人”的角色不言而喻。
当陶玉听见里头的一声“咣当”动静,应一句后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宜,小跑进屋里,就见程向南窝在床上拿被子裹着头,似乎是在打滚儿途中不小心撞了头,此刻实在狼狈,深觉丢人,并不愿意拿正眼看他。
这当然是撞破了很尴尬的一幕。
但大概是高大的男人这一刻的笨拙让陶玉重新回到了昨夜里对他感受的纵容。
陶玉静了一瞬,随即放缓了声音,轻声说:“你起……来吧,也睡了好、好久啦。”
……是睡了好久。
当然,也可能是一直就没醒过。
陶玉的这句话,犹如某种带有操控能力的咒术,让刚才还拒不配合的程向南默不作声地静了两秒,紧接着就抻手掀开被子,露出一张下巴不知何时悄悄长出胡茬的俊脸。他低头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片刻,瞧架势是想摸出烟盒抽一根冷静一下。
但又立马停手。
一是因为陶玉已经把他兜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了床头,好让程向南翻身也能自在,夜里睡得舒服。
二是陶玉就在屋里,程向南没太大瘾,不愿意让他吸二手的——当然,一手的更不行。
程向南想象不到陶玉抽烟的样子。
事实上,光是想想那个画面,程向南觉得自己能给活活气死。
这麽想着,掌控欲去而複返的程向南忽然淡定下来。
他若无其事地撑地起身,抖顺被单,抚平褶皱,动作娴熟老练犹如十八年家庭主夫,一面佯装淡定地对陶玉说:“怎麽还不去上学?都几点了,我这麽大个人又不能把自己饿死。”
程向南开口了,一开口就装相。
“再说,喝一点酒而已,哪里用专门留下来照顾的……要知道你这个年纪,学习要紧。”
陶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安静地观赏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天知道他是多少发自内心地热爱程向南这副嘴比天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并且愿意为之报以绝对的欣赏。
然而一码归一码。
既然酒已经醒了,陶玉就不準备再惯着他。
“嗯……”
陶玉内里蔫坏的本性冒了出来,他看着程向南,欲言又止:“可是今天,是周、周末呀……”
程向南:“……”
“而且,”陶玉假装不懂得见好就收,看他面色凝滞,仍旧不肯罢休,又低声说,“就算是,周一,你、你现在也是,要上班,的呀……”
没完没了了。
成年人最大的脆弱就是被点醒翌日要上班的事实。
“你个臭小子……”程向南忍不住兇了他一句。
可兇相还没露,他自己就先忍不住要笑,笑一声后顿了顿,大概是觉得不能那麽轻易放过他,程向南一把将小坏蛋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揣了一下,动作马马虎虎的,有一点点粗鲁。
但陶玉并不感到痛。
反而身子一软,毫不犹豫地缩在程向南怀里,连眼神都不用对一下,就猜到了程向南下一句要说什麽。
“饿了没?午饭吃过了吗,要不要一块儿去吃——”
“我想吃,蟹黄……面。”
陶玉毫不犹豫地开口点餐,从前程向南三天两头地请他出去吃饭,陶玉总会觉得不安,可显然现在脸皮厚了,心也黑了,他毫无顾忌地赖在程向南身上要饭吃的时候,只感到一点淡淡的温馨。
除此之外,最多还有一点点的开心。
……就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了。
陶玉偷偷地这麽想着,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下之后,陶玉暗自“呸”了一声,为自己过分发展的心理活动悄悄脸红。
他不知道这种转变意味着什麽,他只是单纯而又严肃认真地想到,他要对程向南再好一点才行,因为程向南是特别特别好、也特别特别值得被人好好对待的人。
“要蟹钳吗?”程向南问。
“唔……”陶玉听见这句,思绪回转一瞬,他犹豫着,没有很快给出回应。
程向南却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
“要两盘吧,我给你剥。”程向南低低笑了一声,故意装作嘲弄,陶玉却能感觉到程向南的状态完全变了一个样,像是有了归宿,他认罚认骂,任由驱使也毫无怨言,最后留下的那点劲儿也不过够他轻“啧”一声,臊他一句,“你看你那馋样,还懒,没人剥就不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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