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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下巴,试图居高临下。不对。

她收起下巴,蓄力将情绪集中在眉心,似乎下一秒就能一头撞上去。她情不自禁地擡起手,一拳砸向了镜子旁斑驳的墙壁。镜子轻轻摇动起来,墙面上的小鼓包破裂开,墙皮哗啦啦掉了一地。

看着自己发红的指节,姜离最终还是觉得,没有表情会比较适合自己。

她从黑乎乎的针线盒里翻出那张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不大,似乎是整幅上撕下来的一角。上面大腹便便的男人提着公文包,笑的很耀眼。那双相似的狭长的眼睛,哪怕不用怎麽仔细对比,也能恍然明白他们是父女。报纸上醒目的标题写着——恭贺奚县杜峰煤矿有限公司成立三十周年。

“杜总,您和夫人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谢谢,其实提到家庭,我和夫人一直很愧疚……我们在外奔波,实在是没有陪伴女儿的时间……”

“其实我觉得您不必这麽担心,您和夫人这麽优秀呀,您的女儿也一定是一个坚强独立,漂亮果敢的女孩儿!”

……

看到这,姜离小心翼翼地把报纸重新折好,压回铁盒的最下面,就像掩埋她所有恨意的证据。

杜若琳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

可是,如果她找到了,就会放过自己了吗也许并不。

人们对欺淩的恐惧仿佛一场直击人心的瘟疫,稍微沾染分毫,便拥有了伴随一生的后遗症。于是我们常常避之不及,或者闭口不提。

她回忆起祁思楠胳膊上长期存在的大片淤青,愈是深思,愈发生出强烈的恐惧。

她擡起头,看着这个陈旧的家。虽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却依然保留了不少之前的生活气息。

十二平米的出租房,进门是早已布满灰尘的煤气竈台。除了墙上粘的摇摇欲坠的奖状,屋子里并没有多少除了生存以外多余的陈设。

斑驳的大木床旁放着一支生鏽的单人铁床,床上堆放了些许杂物——书本,有些丑陋的木头玩具,铁锅,装了一点调味剂的酒罐,乱七八糟的东西统共也就两个纸箱。唯一亮眼的只有那只摆在枕边的大辫子娃娃,干净漂亮的模样,和这屋子格格不入。

这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屋子。

继父曾带着她们娘俩搬到这里,抱着姜燕说自己砸锅卖铁也要帮她把病治好。夜深的时候,还要哑着嗓子悄悄哼歌哄睡不着的姜离,承诺她一定会给姜离像别的女孩一样完整的家,买一座大房子,一家人幸福一辈子。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姜离坐在他那条健康的好腿上,扯着他发灰的胡茬,嘲笑他说他唱歌真的好难听……

可命运半点不由人。

继父还活着的时候,哪怕是挤在别人家院子的一隅也总觉得幸福。

但自从他肺病去世以后,妈妈精神也再次出现了异常,去了敬老院。

一家三口支离破碎,她便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家了。

院子里,小孩笑闹的声音忽地打断了姜离的思绪,脸颊上多余的红色药水滑落下来,顺着她瘦削的肩颈溜进身体里。

她抓过蓝色的格子布窗帘,就着门口水管里的冷水,简单擦了擦身体。

过了没多久,浓浓油爆葱花的香气吸引着小孩们回了家,院子里终于又沉寂了下来。

姜离觉得畅快了不少。

很多时候,似乎只有安静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也不算那麽多余。

她打开上锁的抽屉,翻出那封已经被柜子里的陈年花椒熏出味道的情书。

这封罪魁祸首般的情书。

粉色的纸角已经被撚的发灰,折痕也泛起了绒毛。

“这是季肖阳同学写给姜离同学的一封信——

少年张扬又羞涩的真诚情意,从认真谨慎的字迹里偷跑出来,落在姜离心里的涟漪。

情书

“姜离同学:

你好!我是八班的季肖阳,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你清冷,美丽,如同雪域高原上一生难得一见的雪莲花,尽管浑身写着生人勿近,却还是迷住了我,让我想要天真地想将我的真心义无反顾地送给你。

……

这一切或许都太过仓促,但我却始终坚信我的真诚和耐心终有一天会让你动容。

而这封信,就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希望你愿意给我们一个彼此相识相爱的机会。

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前进,牵手去往理想的高中,成为更优秀的人。”

——初三八班季肖阳

……

季肖阳,初三八班一个小有名气的学霸,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的,不胖不瘦还有点小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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