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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来说,长者高高在上的威严往往是他们叛逆的导火索;但某些时候,也可以成为安全感的来源。
比如此刻,姜离忽地觉得好想被宋晓玲抱进怀里,好想妈妈,好想家。久违的温暖让她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有些恐慌又有些贪婪地想要沉溺其中。
朋友
周二上午的数学课姜离听得很认真。
偶尔和宋晓玲眼神接触,她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仿佛作为神圣的数学本身在对这帮大脑没有发育完全的毛头孩子们传递着无尽的蔑视。
脑海里那双可爱的粉兔子拖鞋一闪而过,姜离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
宋晓玲视力极好,猛地一挑眉。
于是姜离便再次难以幸免地被提上讲台做题示範。这过程真的很丢人。
姜离始终觉得,给全班那麽多双眼睛盯着看自己抓耳挠腮写数学的样子很羞耻。
仿佛在赤裸裸地告诉大家自己解题时有多笨拙无助。她实在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粉笔扑簌簌地往下掉着,姜离偷偷撇了眼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戏的宋晓玲,绝望地收拾了收拾自己複杂的思绪。
兔子急了何止咬人,还会直接变老虎呢。
可自打昨天跟宋晓玲坦白了那些事情,姜离心里还是畅快了不少。就像惊恐的灵魂飘蕩了很久找到了一块稍微令人安心些的栖息地,姜离连带着学习的效率都高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
甚至当祁思楠非要拉着她去后厕所的时候都是顺着她的。
“姜离……你能不能帮帮我……”她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离任她拉着,踮起脚透过比她矮半个脑袋的白墙看到外面稀稀拉拉的有几个女生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低头盯着脚尖犹豫着。
“求你了,姜离,我都答应你,好吗?我不想受她们欺负了…我想考高中……”祁思楠急切地说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白皙的手腕露出半截,姜离感觉似乎确实又多了几块淤青。
“我真的,我给你当跟班都行……”
夏天了,祁思楠一直穿着长袖外套,热得满头大汗,在没有空调的教室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姜离听着她胡乱的话,嫌弃地拧了拧眉。
或许无能也是可以习得的吧。在那样长期被人教唆指使的关系里,现在的她更像一条被驯化的狗。
姜离突然想起她那天倔强着要把袖口放下来的样子……再猛然看到她那双苦苦哀求的湿漉漉的双眼。
姜离慌忙地甩开了祁思楠伸向她的手。
“你!”姜离克制着内心强烈的不适,深吸口气道:“你下午放了学,可以先去宋老师办公室。”
不少女生的嬉笑声愈渐清晰,姜离丢下祁思楠匆忙挤入了人群。
放学后祁思楠很听话地去了宋晓玲的办公室。
宋晓玲还没下课,姜离拿着卷子坐在她的桌子旁边坦然自若地写卷子。
擡头就看到祁思楠一边抓着书包喘粗气一边擦汗的样子……大概是疯狂跑过来的。
姜离神游了片刻没有说话。
两人不说话时候总有股莫名其妙的默契。祁思楠也习惯了从不在姜离身上自讨没趣,把书包放在地上掏出单词本就开始默背起来。
一直到宋晓玲抱着一沓学生作业,艰难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副祥和的桃李奋进图。
宋晓玲无比欣慰地舒了一口气,连连感叹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就是要比男孩懂点事。
两个人就这麽跟着宋晓玲一左一右,像两个受了委屈的大护法一般,在宋晓玲慈爱温柔的庇护下无比顺畅地离开了学校。
祁思楠从未感觉到呼吸空气竟如此之畅快。
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夏日里柏油马路被晒得发焦,温热干燥的空气蒙蒙地盖在脸上,说不出来的味道。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开始躁动起来,她的视野清晰无比,让人有一种想要打破些什麽的勇气。
八点多的天空才刚刚暗下不久,姜离就陪她在宋晓玲小区门口这麽干站着。
两人倒也不嫌无聊。
沉默似乎早已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尊重和理解。
或许都是因为苦难缠身,同病相怜,姜离也从来都恨不起她,看着她那破碎又死倔的模样,喉咙里发苦,面子上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想笑,笑得再大声些,再癫狂些,最好流出眼泪,然后向世界宣告自己要病发。
姜离放空地想象着,愈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变态。快些考完吧,考上高中就好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扭头看一眼还在跟个神经病一样闭着眼睛呼吸的祁思楠,无语道:“哎,你做题做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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