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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的期限也在时间的沙漏中,一分一秒地到了。

“啧,真可怜啊,被组织抛弃了啊。”吉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

“也不知道你为了这个组织卖个什麽命。”在昏暗的楼道里,吉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他慢慢悠悠地走回小巷口,将江谨背起,朝着唯一能藏身的一条小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招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看见吉野那充满讥讽的笑,林奚的指甲狠狠陷在肉里,把手弄得鲜血淋漓。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好似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有些脱力地靠着墙,“诗情姐,我们就这麽抛下他了吗?”他看向李诗情,眼中带着些许希冀。

李诗情没有回答,拉起林奚的手想往外走,却拉不动,她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麽起伏。

“走了,回家了。”

她站在那儿,眼角的泪却怎麽也藏不住,直往外涌,她有些慌乱地擦去眼角的泪,却怎麽也抹不完。最终她似遏制不住似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对不起,江谨。对不起.…”李诗情哭得有些语无伦次,这是她自傅瑾言离世后第一次哭得这麽狼狈,她好像又再一次感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边带着江谨回到住宅的吉野,却发现自己的房子被围了。一身军装的左藤正笑语盈盈看着他。

“吉野君,你回来啦。你这是要带我们的叛徒去哪啊?”左藤把玩着手中的枪,语气平静,脸上带着淡淡地笑。

行刑

吉野不慌不忙地从黄包车上下来,拿出早已準备好的说辞应对。

“哦,我把江谨带去巷口,想引诱他同党出来营救,从而一网打尽的,可没想到竟没一人救他,也真是晦气。”吉野瞥了一眼江谨,语气不屑,眼睛却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

左藤听了之后,倒是没什麽反应,语气依然充满笑意。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吉野君了。不过,天皇认为您的审讯速度有些慢,所以把江谨的审讯权交给我了,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听到江谨的审讯权交给了左藤,吉野心中一紧,但面上表情却不变。

“既然是天皇要求,自是要遵守的。”他把背上的江谨交给左藤的副手,向左藤鞠了一躬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

衆人再一次获得江谨的消息是在一个月以后了。

左藤秘密审讯了他一个月,什麽法子都用了,可他的嘴巴太严了,什麽都没有透露。

那天,是个大雪天,雪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下。

江谨被挂在架子上,腿上、手上已经没有什麽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格外怖人。

他只剩下一丝丝微弱的气息,而行刑台下站满了许多人。他们都在窃窃私语着,但江谨听不到,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他依稀能感觉到那些人浮于表面上的鄙夷以及眼神中隐含的不忍。

行刑的军官讲了一大堆罪名,他一个也没听清,只有最后一声枪响,他彻底听清了。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幼时一大一小的少年相约着一起放风筝的场景,他们笑着,闹着向远处跑去。

“阿言,这次,谨哥也算是做了一次大英雄了吧。”江谨轻声的呢喃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白雪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想给他盖上一层棉被,却被他的血染成了红色。

那个光风霁月江家大少终是在他最讨厌的雪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林奚也站在人群之中,在犯人的名字爆出前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党员。

可他听到“江谨”的名字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接着就是全身发冷,手脚发软,好似坠入冰窖。

他就愣愣的站在刑架,看着那群军官行刑,看着他们将江谨用草席一裹,便拉向了乱葬岗。

人,都走光了,只留他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在他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纱帽的女人也看完了行刑的全过程,人群散开了,她看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林奚,转身也离开了现场。

林奚看看四周,冷寂而萧索,好似每个人都在向前走,他一人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那天夜里,林奚发了一场高烧。在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在小院交流的场景。

江谨穿着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饱含深意地看向他,告诉他,他想要的都会得到。

这一次,林奚终于看清他眼中的深意。

可惜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了。他的谨哥抛下他了。

林奚病好后,整个人沉郁了许多,每天也不出门,就呆在那个充满两人回忆的小院里喝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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