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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
洛忻摘下面具,转头看着我。确实是一张平凡的脸,眼下还挂着一小道扭曲的疤。最多只能称得上清秀,但绝不能称得上好看。
洛忻静静盯着我看了半晌,又将面具戴了回去,道:“脸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何必如此在意。”
“……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应了一声,“长得普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当初的药谷之争,没人把我当成对手。”
他说完,顿了顿,才又接道:“但是,你长得其实算不上普通,也算不上很好看,不过也是好看的。”
我满头雾水,被他的话绕得七荤八素。洛忻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听不懂算了,跟上。”
我怔了怔,闷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洛忻应了一声。
迎着风雪,我琢磨他的话琢磨了半晌,突然悟了,期待地问他:“意思是说我是好看中的下品,是吧?”
洛忻目不斜视,淡淡道:“头一次看人当下品当得这麽高兴的。”
我:“……”
09 你杀了我吧
与矩州截然不同的是,药谷四季如春。这意味着我不用再经受寒冷,好歹也算减轻了一些病痛。
修养了小半月,试药很快就开始了。
洛忻将银针扎在我的手臂上,一股酸麻感在身体四周散开。待我忍受许久,洛忻又将银针拔出,把调配好的药汁倒入浴桶中,才转身道:“泡半个时辰,吐血了叫我。”
我:“……”
房门被紧紧关闭,我盯着黑漆漆的浴桶看了许久,终是一咬牙褪下衣衫,迈开步子坐在了浴桶之中。
疼痛瞬间袭来,我闷哼一声,想逃出这炼狱,却在即将起身之际,迟疑了。
若是逃了,洛忻便不会再帮我了。
想到这儿,我一咬牙坐了回去,强迫自己定下思绪,努力哄自己忘记疼痛。
我感觉我的骨头好像被一节一节敲碎了,皮肤被一层一层剥开。膝盖传来被灼烧般的疼痛,痛得我几乎快晕过去。
脑中传来一阵耳鸣,我张开嘴,好像是在痛苦地叫,但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我也不知过了多久。
药效逐渐褪去,我感受到嘴角的黏腻感,用尽全力爬出浴桶,勉强穿了件衣服,跪倒在地,虚弱叫道:“洛忻。”
门被推开,洛忻走过来,将我扶到桌旁,低头给我把着脉。
沉默半晌,他道:“还承受得住吗?”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委屈的神色,道:“可以。”
洛忻将我的衣袖拉了回去,说:“你的病很奇怪,并不好治,而且病得太久,已经病入骨髓了。我也不能确定我能不能治好,但我会尽力。”
“而且——你太瘦了,恐怕承受不住我之后的试药。”
“……我会努力长肉的。”
洛忻依旧沉默着没说话。
趴在桌上休息半晌,我才勉强恢複了一些力气。洛忻给我擦干头发,又去把干净的衣服翻出来放到我身边,才道:“好好休息。”
等到他走后,我的眼泪更止不住了。药浴很痛,药也很难喝,可我不想放弃。
我只是,有点委屈。
苍天予我这副病骨还不够,还要派来个沈濯渊分走爹娘和宋灼景的爱。
活得也真够失败的。
我自嘲一笑,将衣衫褪下,用巾帕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又将嘴角的血迹擦净,才撑着桌子勉强站起来,将干净的衣衫换到了身上。
衣服的料子很柔软,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榻前,躺入被褥之中,揉着自己的手腕。
那里还在隐隐作痛,我摸着自己的腕骨,没由来地想起了洛忻的话。
太瘦了。
我揉手腕的手动作一顿,半晌后,又奋力爬下床,佝偻着身子走到了铜镜前。
的确太瘦了,凸出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像鬼一样。
我突然很想回家,但不是回沈府。在我的梦里,我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里没有旁人,只有我自己。
身体传来强烈的疲惫感,我跌坐在地,抱着双腿缩在椅子旁发着呆。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响动,还未待我反应过来,洛忻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他走到我面前,也没问我为何做出这般奇怪的举动,只是拽起我的后衣领,将我提到了床上。
我也没挣扎,滚回被窝里擦了擦眼泪,便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洛忻盯着我的后背看了许久,开口和我说:“沈濯雪,你很有意思。”
我闷声问他:“是夸奖吗?”
他想了想,说:“算是吧。”
“我以为你会放弃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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