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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签擦过伤口，自然是要吃疼。宋时霁的指尖不经意地缩了缩。

南向生止了动作，擡起一边眼睛，问：“疼啊？”

宋时霁：“不疼。”

南向生想了想，眸子倏地一亮，心里突生一妙计，一把抓起宋时霁另一只手，放上宋时霁自己的额头。

宋时霁：“……”

南向生：“……”

一阵沉默里，南向生的手放在宋时霁的额头上，紧紧地将她的手覆盖其下，二人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宋时霁静静看着她，道：“没用的。”她的表情里绝对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但就是让南向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

不过，她还是梗着脖子道：“没……没用？怎麽？你那神力不是包治百病的吗，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啊？”

宋时霁轻叹了一声：“不能。”

得……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给自己用，想来也是不能的，南向生确实是有点傻。

不过……

这只羊的毛，未免也太……舒服了吧。

以至于南向生到现在还握着那只手没放。

先前她给宋时霁包扎时，一直注意着不去碰她。倒也没什麽别的原因，纯粹是出于她半吊子收藏家的本能，对待漂亮的、珍贵的东西，总是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

而当她刚才脑子犯傻，抓住宋时霁手的那刻，顿时感觉有什麽东西涌进了她的身体，又柔软又温暖，令她飘飘欲仙，舒服极了。

理智告诉她那个“什麽东西”无非就是神力，没什麽了不起的，可是身体上她还是有点……不想放手。

到后来她实在是不得不放手时，心里竟还生出几分留恋。

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于南向生来说，每一分短暂的、哪怕是稍纵即逝的舒服，都值得她万般留恋。

只是当下，她难免还是有点尴尬，咳嗽了两声，便埋下头去，决定闭上嘴好好包扎。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自己脸皮的複健能力，嘴才闭了没几秒，又屁颠屁颠地絮叨了起来：“跟你讲啊，这点痛还不算什麽，地狱那边的痛可是现在这个伤口所感受到的几十倍。”

“我来帮你算算账啊，”南向生掐着指头，眼珠子一阵转溜，真当自己是个店铺掌柜了：“到时候你要换魂的疼，就是现在这种疼的九百倍吧！”

说着，她还拍了拍宋时霁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年轻人，你慢慢体会吧”的慈祥眼神。

“……”

见她不说话，南向生戏谑道：“怎麽？怕啦？”

“……”

南向生嗤笑了一声，咂吧着嘴，连连摇头：“我说你啊，好日子不过，怎就非得整这麽一出？你这究竟是能捞着多大的好处？是要把你写进圣书，还是给你在天界门口修一座神像、供万人朝拜啊？我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堂，所有殉道的神仙，都可以在里面立座丰碑，你是打算在里面占个至尊宝座？”

终于，宋时霁开口了：“不会。”

“啊？”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赞扬，然后把事迹记下来，供后人浏览。”

“……”

这倒不意外，非常天界做派。

“我还是想说啊，虽然这不关我的事，”南向生凑近了些，“你究竟图什麽啊？”

要说是神仙天性高尚吧……别开玩笑了，她没吃过神仙肉，还没见过神仙跑吗？据她所知，那群家伙除了穿得体面点，长得好看点，内里也跟凡人没什麽差别。

宋时霁这样的，她确实是第一次见。

实则在宋时霁一切準备就绪、就要从天界啓程时，宋肖恒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的答案是：“守护人间，本是职责所在。”

宋肖恒无言以对。他又皱着眉问：“时霁，你要想好，你这一去，不管成败如何，可都做好了不计功名、不论得失的準备？”

宋时霁毫不迟疑：“是。”

那是宋肖恒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她是没听见，在那之后，她的长兄又发出了一声悲悯的叹息。

南向生一个激灵：“行吧，你去拯救凡人，而我呢，只想做个大大的美梦！”

一边说着，她拍了拍给宋时霁包扎好了的那条胳膊，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宋时霁刚要出门，却被南向生喊住：“哎，等等！”

南向生伸长了脖子，目光越过宋时霁，投向地上不知何时溜进屋来的一只白猫。

南向生对着那地上打滚的白团子使了个眼色：“这猫是哪里的？”

宋时霁看了眼脚边的猫，道：“不知道，可能是溜进来的，怎麽了？”

南向生笑笑：“没事没事，我就问问。你快去睡觉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