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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来这里。”

“哦……哦……她让我们来……把你送出地狱去。”

“还有呢?”

“没……没了吧?”

“原话,一字不差。”

小卒头儿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她、她给我们约了时间,说、说到了点,就去山梯口的一块岩石底下,找到一个手环,把你带、带出地狱去。如果你不愿意走,就用锁链……拽着你走。”

它的声音低了几分,又继续道:“她还说……如果你抵抗,就、就把你弄晕了,直接……拖出去。”

“……”

宋时霁沉默了一阵,垂目喃喃:“她想得倒周到。”

“……”

那个胆大的小卒,此时又探头探脑地问:“那,那您是打算……让我们……呃?”

“不用,”宋时霁睨了它一眼,又冷冷地道,“我无意在此停留。”

“……”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极重,几个小卒暗自不爽,心想知道你是天界来的,嫌弃我们这穷山恶水,那谁把你带进来的,你就去找谁啊,跟我们这置什麽气啊……

不过再是不爽,也不能流露出来,更别说……

方才见宋时霁一直盯着湖面,它们大抵也明白了,她该置气的那个人,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小卒头儿为宋时霁领路,将她带离了湖岸。余下几个小卒还站在火湖边,心里有苦说不出。

老板死了,老板娘跑了,这活像是人间某些卖不出货的店家抛售的开场白,只是这次抛售的估计正是它们这几个可怜鬼,学徒报告都不知能不能拿到手,也不知接手他们的老板还能不能像南向生那般好说话。

这麽一盘算,这日子未免也太惨淡了一点,都有点想不如跟着老板一起跳了算了……

此时,连惨淡鬼生都来不及盘算的头儿,已经带宋时霁到达了人间,随便找了个山坳停下,终于给她取下了脚环。

忙活之余,它擡头一看,宋时霁和在地狱简直判若两人。她现在从头到尾都蔫蔫的,眼睛空洞无光,嘴唇皲裂煞白,整个人如同一片干枯的树叶,稍一触碰就要从枝头坠落,让人很难将她与那个暴戾神仙联系在一起。

小卒眨了眨眼,向她告了个别,便赶紧离开。

现在宋时霁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

她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终于走到她最熟悉的地方——那个木屋。

可她一进门,便发觉了古怪。

南向生曾跟她说,在人间,不管如何到处奔波,总有个家可以回。这个木屋就是她在这人间的家,里面放的都是她最喜欢、最亲切的宝贝。既然是家,那就不能总是黑漆漆的,要有一盏灯,有一些光亮,一直在那里等候她。

可宋时霁走进屋子,却看见这个家,像是被洗劫一空了。

地面上不见地毯,角落不见座椅,角落不见层层叠叠的宝箱,就连中间的大床,也连同着床边的银架,以及银架上的一排古董花瓶,一齐不知所蹤。

整个房间,空无一物。

不过,宋时霁当然知道,这地方并非真让人给洗劫了,她甚至可以一一细数每样东西的去处。

绫罗绸缎,现已做成了衣服,一些值钱的小物件,都被她送给了昭苒。

至于一些零碎的珠宝首饰,宋时霁依稀记得,南向生散给了手下的小卒们。

显然,在过去这一个多月里,南向生已然打点好了后事,给手里所有的珍宝都找到了妥当的去处。

宋时霁一进屋子,看见那空蕩蕩的样子,脚底便生了根似的,原地不动了,脊背挺得笔直,将自己站成了这木屋里最挺拔的一根柱子。

只是,这麽站了不知多久后,她的脊背终还是弯了下去。

因为她开始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之痛,这痛一部分来自她的后背,那个花纹,如今已是皮开肉绽。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但是这些疼都无甚大碍,左不过是皮肉伤,就跟她后背的花纹一样,当初疼得死去活来,结了疤便几乎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有大碍的是另一种疼。

到后来,她实在是疼得没力气了,倚靠着墙,跌坐了下来。再到后来,连坐都没法坐直,只能狼狈地佝偻着背。

她快分不清天明与天暗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之前她们在这里短住时,南向生去集市上随手捞了个沙漏回来用于辨时,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如今放眼一看,就连这个沙漏都不在了,想必也被南向生安置妥当了。

或许是因为太疼,或许是因为这麽蜷缩在墙边实在太窝囊,宋时霁终是忍不住委屈了,小声在心里问了一句:那我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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