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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电动轮椅的轮胎缓缓靠近,头上蓦地一沉,顾青山的手又摸了上来。蒋轻舟主动顶着他的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脑袋。

这是他以前惯常的撒娇模式。

他果然听到了熟悉的笑声,无奈却又包容。

就在他以为顾青山已经妥协的时候,他又听他哥几乎咬着牙说道:“她说她没动手,但要是没她在幕后打招呼,当年他们也没办法把你弄进去。”

“如果不是被判入狱,他们更没那麽容易买兇废你的手。”

“沈重、杨玉成、沈静真,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凡是伤害过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包括我自己!”

蒋轻舟心头大恸。

他终于知道他哥为什麽不来见他。因为愧疚,也因为仇恨。

原本那麽风光霁月只求人间清欢的一个人,如今机关算尽,周游在一群豺狼虎豹之间筹谋着之前看不上的阴谋和阳谋,却只为还他一个公道。

这样的公道,他不要!他只要他哥开心过活!

“哥,当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麽……”蒋轻舟故意支支吾吾地没把话说全。

“对不起!”顾青山停止抚摸他的脑袋,一双苍劲有力的手交握在自己的膝头,因为用力,白的白,红的红,看得蒋轻舟都觉得疼。

“哥,我不想听‘对不起’,只想知道为什麽,说出来好吗?”蒋轻舟伸出左手,轻轻覆盖在对方的手上。因为使不上力,只能软软地抓住顾青山右手的拇指,徒劳无功地做着想要掰开的动作。

顾青山一下卸了力,反手握住他的,又用自己的拇指指腹一圈一圈地轻轻摩挲他掌心的疤痕。

“当时沈重躺在ICU里情况十分危急。”

“陈院长再三跟沈静真保证,一定会竭尽海金所能抢救沈重。”

“沈静真没哭也没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她说,院长不用担心,如果沈重有事,我只让参与那场手术的所有医护陪葬,影响不了海金。”

“就在那个时候,你打来了电话。”顾青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蒋轻舟明显感觉自己的左手一紧,竟是有些吃痛。

他擡眼去看他哥,却见他哥的眼角又红了。

显然,三年前那最后一通电话,也是顾青山心里的结。

而迫使顾青山说出“蒋轻舟,沈重现在还在ICU里躺着。他要是没事也就算了,他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让你拿命来偿!”这句话的原因,应该不仅仅是沈静真的威胁。

他哥还有话没说完,蒋轻舟保持沉默。

“我想给你看样东西。”顾青山松开蒋轻舟的手,示意他站起来。

蒋轻舟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哥的轮椅后面,来到了里间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

“咔哒”一声,顾青山推开门。

迎面就是头戴硕士帽身穿硕士服的自己,心髒像被电流击中,泛起一阵颤栗。

蒋轻舟不可置信地走进去。

满墙的自己,不同的年龄段,不同的瞬间,全是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都不曾留意的生活片段。

“哥,你……你不是不拍人物照的吗?”蒋轻舟一张一张看过去,想象着他哥举着相机偷偷拍下自己时的动作和神情。

“嗯,只拍你。”顾青山的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早知道,不应该拍的。”

“为什麽?”蒋轻舟豁然转身,瞪着他哥。

他可太喜欢这满墙的自己了!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可以看到一个眼角含笑、温柔到骨子里的顾青山。

在他看来,这是全世界最好的自己和最好的顾青山!

可创造出这一切的人却后悔创造了他们,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顾一帆看到了这些照片,并且让……让顾氏夫妇也知道了它们的存在。”顾青山眼里又现出兇狠的目光,“就在沈重出事的时候。”

蒋轻舟一下猜到了后续,任谁看了这满墙的照片都能猜出拍摄者的心意。

顾泉和卓雅一定没办法接受自己最青睐的儿子爱上了曾经的养子。

而这养子,还是奢赌成性以致倾家蕩産害得他们亲生儿子流离失所的赌徒的儿子。

门不当户不对不说,更何况还是被当时的主流社会嗤之以鼻的同性之恋!

蒋轻舟看着顾青山,露出担忧的神色。事情虽然早已过去,但以顾泉和卓雅好面子又计较的脾性,不难想象当时的顾青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顾青山看出他的顾虑,收敛眼中兇光,掀起嘴角,勉为其难露了个浅淡的笑容,“我没事。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逼我不再跟你联系。”

“可你不会答应。”蒋轻舟笃定顾青山不会妥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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