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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口声声说有多爱你儿子,却处处用自己的意愿控制他,甚至用这麽卑劣的手段侮辱他的爱人。”
“这哪里是爱,分明就是精神虐待!”
蒋轻舟一时怒火攻心地说完,看着沈静真喜怒不辨的脸,又生出些后怕来。
养了十一年的孩子,说阉就阉。更何况他一个什麽都不是的外人。
沈静真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又让蒋轻舟一惊,一时竟弄不明白沈静真到底想做什麽。
她说,“是。”
“从那以后,小重再也没叫过我妈妈,甚至一度拒绝做心髒修複手术。”
“他变得暴躁易怒、歇斯底里。”
“后来,他又看上了你哥。可我知道,他那麽做,纯粹就是为了报複我。”
“他恨我害死了肖逸。”
“肖逸死了?”蒋轻舟吶吶地重複了一遍。他没想到同样是爱上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肖逸的代价竟然是自己的生命。
“是,跳江了,金江。那天正好台风过境,风大浪也大。”沈静真神色冷淡地说着,只是绞着绢帕的苍白手指却微微颤抖着。
“他以为我是顾忌顾青山顾家长子的身份,所以才没有对顾青山下手。”
“其实,肖逸出事那天,我就后悔了。”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他好好活着就行。”
“本来他终于答应手术,我还高兴得很。”
“我以为他真的喜欢上了你哥。”
“可我没想到手术只是幌子。他只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报複我。”
“三年前,他在ICU里醒来的第一天就告诉我,所谓的手术事故是他自己策划的。”
“他说他要去找肖逸。”沈静真苦笑一声,“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把肖逸带回家。”
“所以你只是后悔领养了肖逸?”蒋轻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他突然开始同情沈重,对肖逸更是充满怜惜。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恐怕只有李白的《长干行》才能描绘出沈重和肖逸,他和顾青山自小相伴长大又互生情愫的刻骨铭心。
深入到骨血里的感情,被沈静真一句“玩弄”,就拆得阴阳相隔。
在疗养院里被折磨了两年的顾青山没疯,却在得知他坐了三年牢后就精神崩溃。
那麽永远失去爱人的沈重呢?
始作俑者却只是后悔当初不该收养肖逸。
蒋轻舟心头的震惊渐渐化作悲愤。他鄙夷地看了一眼妆容精致、衣着典雅的女人,“我想肖逸应该也挺后悔曾经叫过你妈妈。”
沈静真端坐着头也没擡,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只允许他叫我沈夫人。”
“那麽沈重呢?他一定恨自己为什麽生在沈家,为什麽会是你的儿子。你根本就不配做母亲!”被沈静真的冷淡激怒的蒋轻舟,口不择言地选择了最容易激怒沈静真的言辞。
沈静真果然怒极。她恶狠狠地瞪向蒋轻舟,如果愤怒可以化作杀人的刀,蒋轻舟毫不怀疑自己已经倒地身亡。
“你别太放肆!我们沈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置喙?”
“无论他怎麽否认,怎麽作妖,怎麽恨我,我都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希望他过得好!”
两行清泪划过沈静真细腻依旧的脸庞,落进香云纱的衣襟洇了两团深褐色的水渍。
“身为子女最无奈的,就是父母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却做着伤害他们的事。”蒋轻舟不为所动地移开视线,继续拆螃蟹。
许久,包厢里除了蟹八件时不时划过螃蟹落在骨碟上的动静外,只有沈静真压抑的抽泣声。
等她稍稍冷静些,蒋轻舟又一只螃蟹剥好了。只是这一次,他把蟹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说吧,什麽条件?”再次整理好妆容的沈静真安静地看着品蟹的蒋轻舟,甚至还贴心地给他添了点姜醋。
“条件?什麽条件?”蒋轻舟停下筷子,同样安静地注视沈静真。
两人的目光交视一番后,还是蒋轻舟先开了口,“你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谈条件?”
“不是吗?顾青山回国后,主动追求小重,又花重金办了场噱头十足的订婚宴,总不会是因为爱情。”沈静真抽出一根烟点上,“介意吗?”
烟点上了才问,可见沈静真并不在意他是否真的介意。
蒋轻舟摇摇头。
“他耗费精力查找杨玉成出轨又在外面养私生子的事,又不求回报地把消息透露给我,也不会是未来女婿给丈母娘的孝敬。”沈静真缓缓地吐出一口烟。
白色的烟圈很快被空调风吹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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