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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榻上那条软乎乎的狐貍。
乖得像逢年过节我二姨穿的那身貂。
“算了,看在你是另一个我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回。”
然后,我认命地坐在了綦北星旁边。
綦北星勉强掀起一点儿眼皮,半是疑惑半是不清醒地看着我。
“不是要去看花灯吗?”
声音因为不清醒而黏糊得厉害。
要不是和他一起住了这麽些年,我还真未必听得出他那串模糊的发音说的是什麽东西。
“花灯年年都有,不差这一次,等什麽时候你有精神了,咱一块儿去看。”
“我才不要呢,这东西我都看腻了,每年都一样,看了几百回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綦北星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渐渐低到了连我也听不清的地步。
我觉得綦北星这次应该是真睡着了,可就在我準备放松下来、继续和这身体的原主舌战时,忽然,我们下榻的房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人小声交流的声音。
我瞬间紧张起来。
“这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
方士李一槿显然也没见过这场面,声音也随之紧张起来。
“我这个时候已经出门了,根本不知道客栈里发生了什麽。但等我一个时辰后回来,綦北星已经不见了。”
不管外面是什麽人,我抱起榻上那条软软的狐貍,便将他塞进我赶考时背的箱笼中。那里面的经书不多,把綦北星塞进去绰绰有余。
很奇怪,綦北星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一丝不对劲。
“他怎麽了?”
“恐怕是在街上閑逛时,误食了捉妖人的迷魂药——原来如此!小心,屋外的是职业捉妖人!”
方士李一槿话音未落,屋门已经被大力破开,闯进门来的是两个穿着同样服饰的中年男子,根据服装和神情判断,应当就是方士所说的职业捉妖人。
可…后面那人是什麽情况?
我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熟悉的、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踱着步、缓缓进了屋。
那…那不是我房东吗?
不,说只是我一个人的房东不合理,应当说,这是我和綦北星共同的“爹”。
看见张叔穿着一身套在他身上看起来违和感很强的华丽服装,我有种早晨起猛了看见高奢服装品牌拿土豆当模特的感觉。
好荒唐,好扭曲,好戏剧性。
刚刚建立起来没多久的真实感又被这一幕给狠狠地推翻了。
张叔,你怎麽也追着我上这儿来了?
难道就因为我和綦北星上次在楼道里偷偷说你头秃被你不小心听到了吗?
不会吧张叔,我相信你没那麽小心眼的。
“你们说的狐妖呢?”
张叔不知道从咽喉的哪个部位挤出了一句话。
“就在这屋子里!大人,我们马上就能抓出来,把它做成围脖献给您!”
两个捉妖人争先恐后地说。
我嘴角抖了抖。
几百年修为的狐妖你就抓来做围脖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呢老铁。
两个捉妖人对着张叔一阵点头哈腰,回过头,像是刚刚看见还有我这麽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似的,二脸震惊。
…不是这真的是职业干这行的吗。
“书生!屋中狐妖藏匿于何处?快快从实招来,休叫那山野精怪迷了心智!”
捉妖人甲最先调整好状态,认真说道。
我想对这三个歪瓜裂枣的家伙骂几句——当然主要是顶着方士的皮囊骂我房东——可是,方士李一槿却忽然开口道:
“照我说的说,你没和捉妖人打过照面。”
好吧,你是方士,你和这些唯心主义的事比较熟悉,我听你的。
深呼吸。
“小生独自下榻于此,不曾见得什麽狐妖。”
“胡扯!我已问过客栈掌柜,都道与你同行那青年男子出手大方、挥金如土,若非精怪作祟,倒说说这是谁家的公子?”
“小生确未曾见过这公子。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报官便是。只是报官,大人能责我什麽呢?小生下榻的客栈清清楚楚付了钱,亦未曾招惹何人。”
“瞧你这般穷酸,何处而来如此金钱?”
“自然是家中所赠盘缠。”
“盘缠?哪族哪氏的大户,能给子女如此丰厚的盘缠赶考?”
“小生不才,青州李氏便是。”
捉妖人乙瞪大了双眼。
“李氏?当真是青州李氏?”
“小生岂敢欺瞒大人?读书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两位捉妖人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地望向那富贵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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