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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倒回到两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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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到,只是路过绿化带的时候停下来系了个鞋带,又正好在系鞋带的时候向旁边瞄了一眼,居然刚好就和那只像滚了泥的小雪球似的、不声不响的小家伙四目相对了。
吓我一跳,我以为白化黄大仙儿呢。
一些刻在DNA里的本能让我飞速蹦起来。
——嘶,起得有点儿猛了。
望着眼前那片天旋地转的星星,我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
哪是大仙儿啊,明明就是只小狗嘛!
于是我又以同样的速度蹲下了,试着再次看见那只小家伙。
小家伙还是一声不吭,只是跌跌撞撞地在草丛中爬着。
它像个从雪人上滚下来的、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头,圆滚滚,带了点儿泥土,又有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只是略有些失了光亮,大概是已经在草丛中挣扎了一段时间,小小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乏力。
“你搁这儿练蹲起呢?”
綦北星在我后边目睹了这如同中了邪的一幕,一边颇为好笑地嘲讽我,一边抱着自己那堆大大小小的快递盒子沖我晃悠过来,好奇地探出了头。
而当綦北星眼见着转过身来的我怀里突然多了个轻飘飘、热乎乎、还哼哼唧唧的小毛球的那一刻,他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这个词语简直是为綦北星的嗓子量身定做的,每个字都符合他现在正在发出的这个死动静。
我空不出手捂住耳朵,只能视死如归地闭上了双眼,顺便张开了嘴,在离他最近的位置,承受了这恐怖的声波袭击。
——嗯,你问我张嘴干什麽?
嘿嘿,不知道吧,我那头上没几根头发的物理老师曾经教育我,当环境中的分贝过高时,张开嘴,才能维持耳膜两侧的压力基本恒定。
曾经的我对此爱答不理,认识綦北星之后我直接奉为真理。
现在的綦北星还多少注意点儿形象了,知道自己控制一下自己了。上大学那会儿,他每天都像一袋子不纯的氢气,只要见到一点儿火星子,就能当场爆鸣。
老铁,我可算知道他这随口就能唱high C的本事是从哪儿练出来的了。
“你你你……你从哪儿偷的这是?”
“什麽叫上哪偷的,会聊天吗你綦北星?——再说了,我这不当着你面从灌木丛底下掏出来的吗,多明显啊!”
綦北星依旧惊魂未定,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又听了两声小狗孱弱的叫声,试探地让小狗闻了闻他的手指,双眼中的惊恐逐渐被不安、担忧所替代。
“李一槿,我没养过狗,你养过吗?”
“没养过这麽小的——诶,这个大小的小狗断奶了没有啊?能不能吃狗粮?”
“你都不知道,我铁定是更不知道了啊!怎麽办,要不咱抱着它上宠物医院吧?”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挺神奇的。我和綦北星,两个人,愣是没一个想着要不要上业主群里问问是不是谁家的大狗看丢了孩子,也愣是没人想过要把它放回原处,等着它的妈妈或者主人来找他。虽然没说,但两个人想的,全是要怎麽养好它。
难道真是天注定,它要成为我们这个家庭的一分子?
好吧,可能这也是命运中的一环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和綦北星对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都手足无措,只能先塞进连帽衫的帽子里,吭哧吭哧地爬上四层楼放好快递,又火急火燎地把小家伙从帽子里小心翼翼地托出来,捧在手里,经过了一连串的查询和打车拒单和迷路后,终于赶在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关门前半小时,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门口。
到了这个时间,宠物医院的灯已经关了一部分,只留了约摸着一半的光亮,从门外看去,颇有童话中那些正处在美梦中的小屋的氛围。
二话不说,抱着小家伙来到前台说明来意。
前台是个正摸鱼到了昏昏沉沉状态的小姑娘,见得有人来,大概是鼓起了做好今天最后一单的全部精神,拎起包,主动领着我和綦北星向里间——大概相当于急诊吧——走去。
门推开的那一刻,冷白色的光线从门缝猛地闯进眼帘,望着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算太大的小诊室里只坐了一个人。二十六七岁,男生,穿一身白大褂,映得身上脸上愈发白净。单眼皮,眼尾下垂却不失精神,五官不算精致,却颇为耐看。临近下班遇上单子,却全无埋怨或无奈之情,而是微微笑着,颇为温和地望着眼前的两人一狗。
这也太眼熟了……
这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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