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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没忘了秉持着尊重人权的精神,问大侠李一槿一句:

能说吗?

“自然可以。能出手收留舜亲王遗子,此人必为可信之人。”

哟,还说你对这事儿没什麽话说呢,这不是挺重视的吗!

大侠李一槿都发话了,我也没有再犹豫的道理。

“在下独身一人,行走江湖,无师无后,好在生活也算自洽。”

“原来如此。不过,在下为您把脉时,发觉阁下内功深厚,不似寻常等閑之辈,敢问如何竟遭毒手至此?”

竟然不问身世,不问师门,却只问为何受伤。

我一晃神,好像眼前的不是隐居仙人般的綦北星,而是我出租屋里,那个抱着从路边捡来的小狗,却像是抱着圣婴般温柔、慈爱的綦北星。

不行,这种上升可绝对不行!

我迅速调整了心态,继续道:

“为不肯入宫做太傅,竟遭有心人嚼舌,得罪了朝廷——綦阁主,我留在这里,是否会给你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哪里的事,一槿兄言重了。我这里远离尘世,在下也并非等閑之辈,纵使真被有心人窥见,也不会再追的。”

并非等閑之辈?

我本能地就觉得这句带着笑意的话似乎并不那麽简单。但从綦北星那教书先生般儒雅的外观和泰然自若的神情中,我又看不出什麽端倪。

糟糕,好像更危险了。

我试图问大侠李一槿对眼前这人有没有什麽耳闻,但他给出的答案也只是:

“确实听说有这样隐居的一号人物,但我也没什麽了解。”

眼见着话题像要走向枯竭,我急中生智,想起方才从厨子那里听来的事儿,便顺着问道:

“原来如此……方才听他人提及偏房中还有另一养伤之人,敢问是何人?”

“养伤之人……哦,想起来了。”

綦北星将目光移向那些正忙着练习的孩子们,略一思考,似乎才明白我问的是谁,又连忙补充道:

“他也是我在山间发现的,不过比您的伤势更重些,也并未向我透露过与伤势有关的事,跟自己相关的事也很少说,只问多久才能养好,似乎是急着想下山……或许是对凡尘世间仍有留恋之人吧。”

我的心中忽然飘过个莫名其妙的预感。

但又怕贸然提出来会败坏现在的氛围。

算了,不提了。

在真相和氛围之间,我很轻易地就选择了后者。

谁管呢,真相又不是什麽非得需要不可的东西。

又和綦北星聊了两句,他看了看天色,说是到了孩子们休息的时间了,便起身将十几个小家伙聚到一起,总结两句,叫他们原地解散。

年轻真好,练这老半天了,一说下课还有劲儿蹦跶呢。

我一边感叹,一边默默捶了捶自己坐麻了的腿。

八九岁的孩子正是闹腾得没边儿的时候,不一会儿就三五成群地作鸟兽散。很快,庭院里就只剩下我和綦北星二人。

嗯,没错,綦北星也没跟着走,他又回来了。

他都走出两步去了,他又自己回来了!

而且他还是沖我这边走过来的!他不是要检查庭院里有没有什麽遗漏!

天呢,一定是因为他心里有我。

粉红泡泡,妈妈,好多的粉红泡泡,我是不是到天堂了。

我的自我攻略在听到大侠李一槿的一句“你是真不打算问问这人到底什麽来头吗”的那一瞬间被无情地攻破。

差点忘了,动心的是我,不是这个时空的李一槿。这个时空的李一槿现在认识綦北星还不到一天……

——不对,什麽叫动心的是我!我什麽时候承认自己动心了!

好险,差点儿就被绕进去了。

我衡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打个直球,直接将疑问和盘托出。

“不知是否能斗胆相问,綦阁主为何敢言‘不会再追’?先前追杀在下的,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更何况,我是朝廷的罪人。”

綦北星似是并不觉得这问题有多冒昧。他只是走过来,而后像方才一般坐在我身旁。

海棠花香有增无减。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就连神情也是教书般的从容淡定,仿佛接下来说的,不过是有关于之乎者也的一系列平凡内容。

但真实内容,和之乎者也差得也太大了。

“一槿兄,单单是遭了有关邪门歪道的谣言,还绝不止于让朝廷下多大气力非要杀您不可。不过,即使您真是通缉犯,只要并不是什麽伤天害理的人,进了在下的无名阁,还从没有被要出去的道理。”

哇,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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