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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进王畿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轻盈。
一时间天旋地转。看到灰黄色如黄土的天时,我猛然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飘在空中,凝视着自己的身躯——其实也不是我的——正驾马驰骋。
“这是……?”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飘忽,但,很快,就有另一个音质上乘、共鸣极佳的声音流淌过来,稳稳接住了我的声音。
“后面的事,该交给对的人去做了。”
不儿,怎麽就让对的人去做了?
我错哪儿了?
“之前不都是让我把任务做完再退观赏位的吗,这次怎麽这麽突然?”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把以前当现在……”
“哎呀行了,别惦记你那破包袱了成不成,好好说话!”
那个把我们几人卷进这场闹剧的声音哽住了,过了几秒,才相当憋屈地往下接道:
“我的意思是,因为这次的任务特殊,所以需要你出一半的力来开头,剩下的一半让这个时空的我们去做就好了。而且另一个方面来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什麽意思的——再者说了,啥叫破包袱呢,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你那个时空学来的网络用语,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科学怪人李一槿还在委委屈屈地哼唧,好像刚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我和剩下二人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我们都能感受到,大侠李一槿的状态,正在发生质的变化。
*
嘶!
我还没顾上要对我刚听到的事儿有什麽反应,忽然头一晕,接着,一阵猛的颠簸传来。
我下意识地浑身一抖,又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等等,那好像是……
缰绳?
我震惊地看向自己的身下,方才还悬空着的、虚无缥缈的身子此时竟已变得实实在在,赫然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手中还紧紧攥着缰绳,用力过猛,连早已磨出厚茧的手心都磨红了一片,开在手中,像一朵小小的木槿花。
可就在几秒钟之前,我还在和来到我身体里的那个另一个自己斗嘴。
难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只是幻觉?
“不是幻觉,只是换回来了而已。”
那个已经同我朝夕相处了许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憋屈地说。
哦,那也就是说,我又是我了。
那你什麽时候走?
“根据经验来说,应该要等眼下的事儿全部解决了才能走吧——不是,你小子就这麽盼着我走啊?我就那麽不招人待见吗?”
另一个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正是气盛的年纪。我没再顾上回答他的问题,任他在脑海中和其他的两个我拌嘴,我只管挽着缰绳,骑我的马,赶我的路。
短暂的恍惚之后,我终于又清醒地回到了现实当中。
可,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熟悉了。
我下意识地睁大眼,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时空。
惊慌失措的人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儿童,乱哄哄的街道……
擡头望去,还有头顶,比大地更显灰黄的天空。
我浑身一颤,竭力控制住自己,才没将自己整个人蜷伏在马上。
不,这不是那年了,这不是一场饑荒,这也不是一场疫病。
这只是一场骚乱,很快,很快就会结束,没有太多人会受到伤害的。
我竭力安慰自己,可是眼前过去的人们都拖家带口,一对满面愁容的大人身后总跟着一串小孩子,而小孩子们都极其天真地相互打闹着,似乎与身边的情形格格不入。灰黄的尘土飞扬,扬在每个人身上,似乎在提前宣告每个人最终的命运。
而那一年,二十多年前,我的父母领着我和妹妹踏上逃荒的路时,曾经也像如此。
可是,我的妹妹……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瘦小的身躯和绝望的大眼睛的那一刻,我无法控制地闭上了眼,本能地想要逃避那天真却残忍的场景。
“小心!”
耳畔猛地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我召回了现实。
我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身旁便伸来一只熟悉的、裹在玄色衣袖中的臂膀,猛地拉扯住我手中的缰绳,硬生生地让座下马匹扬起了前蹄,我下意识地前伏、安慰,才让马匹在几秒后安定下来。
蹄前,衣着朴素的人正抢先抱起个在地上啼哭的幼童。
倘若再晚勒住一步,恐怕将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我想真诚地道个歉,可那大人只是将孩童紧紧抱在怀中快步走开了,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好像方才所发生的,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闹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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