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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说有什麽变化,那麽最明显的该是气质。曾经那股仿佛与全世界为敌的尖锐,在现如今春风得意的晏予川的脸上,蜕变成了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和张扬。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晏予川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
明饶抢先说:“你快接吧,一直响着很烦。”
晏予川看了眼来电显示,说了声抱歉,接起了电话。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表情却越发凝重,最后简单说了一句“我稍后到”就挂断了。
明饶如蒙大赦,赶紧说:“好走不送。”
晏予川看了他一眼说:“抱歉,等事情处理完了就来找你。”
明饶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敷衍地“嗯”了几声,只想晚上一定要出门跑个大汗淋漓,把他这一天的晦气蒸发散尽。
就在这时,晏予川似是想起了什麽,转过身来。
他将手伸进公文包的夹层里,接着微微欠身,右臂跨过茶几,探向明饶。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明饶傻傻地盯着名片,听见脑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一颗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炸弹,让人猝不及防地引爆,炸出一片断壁残垣。
五年前那个生日,晏予川连捆带绑将他从铂港带去平城,给他过了一个生日。第二天,他郑重其事地说,要把他手里最重要的一项技术专利转让给明饶。
离开前,就像现在这样,递给他一张名片。
四个月后,明饶孤身一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平城,对着名片按图索骥,找到了希纳科技所在的科技园,却早已人去楼空。
他偶遇晏予川的同事,得知晏予川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接受定向记忆抹除手术,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明饶不信邪地追去希纳科技的反向路演现场,当面向晏予川要个说法,想着死也要死个痛快。
结果晏予川看向他眼睛里是陌生的试探,问他:“抱歉,你是平城大学的学生?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五年前和五年后,就连递名片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这天晚上,明饶没有去跑步,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名片久久地出神,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回放着和过去晏予川的种种。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他要接受晏予川的求婚。
他要和晏予川一起捧着鲜花,走过红毯,然后,在一片觥筹交错声中,迎着满场宾客的注目,将戒指砸向晏予川那恼人的高挺鼻梁。
他要让这个最在意颜面自尊的僞君子,在所有达官贵族、商界显要面前出尽洋相,要请来最辛辣无情的媒体,将他的糗事宣扬到人尽皆知。
他要为他那打满了红勾的人生答卷上,画上最浓墨重彩的败笔。
这麽想着,明饶掏出手机,对着名片输入了晏予川的手机号,在消息框里打字:【我答应了。】
——不行,这样太轻浮了。
他刚才还拒绝得那麽斩钉截铁,这麽快又改口答应,多半要引起晏予川的怀疑。还是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明饶把刚打的那行字删掉,又重新输入:【你真想和我结婚?】手指在发送键上徘徊了片刻,摁了下去。
很快,晏予川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考虑好了?”
还是他的一贯作风,没有问他是谁,没有开场白,不由分说的强势。
明饶的大脑快速转动,最后决定采用扮猪吃老虎的战术,先给自己捏一个不谙世事富家小少爷的形象。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我先说,我脾气很不好的,而且喜欢乱花钱,爱吃东西,还爱乱买东西,可能会把你所有的钱都拿去买镜头,这样你也可以接受吗?”
“没关系,”听筒那头,晏予川轻笑了一声,“你喜欢什麽,都可以买。”
明饶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心说虽然你现在是当红炸子鸡,但我好歹是个富三代好吧,论家底不知道是你的多少倍,少跟我来这套!
他提醒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当场忍住没有发作,戏瘾一发又想玩一套欲擒故纵:“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就这麽结婚,这样也太快了。”
“不急,”晏予川说,“筹备婚礼没那麽简单,戒指、服装、场地、宴请,都需要时间。”
明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就像是一场谈判走到了尾声,双方签过字、握过手,用一句壮志豪言为这场合作定音,晏予川沉声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明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那就等着瞧,到底是谁给谁的婚礼更难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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