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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明饶的心情无比複杂,他深知科创营远非吹嘘的那般光鲜亮丽。
所谓唯才是举、不问出身,不过都是遮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这里早已沦为权势者相互勾结、蝇营狗茍的舞台,像晏予川这样无权无势的外乡人,想要在这里打出一片天地,无疑是癡人说梦。
可是本不该是这样的。
要是科创营真能做到他所宣称的“公正选拔”,那麽凭什麽晏予川要被拒之门外?
连卢飞扬那种不学无术的草包都能入营,凭什麽晏予川不能?
明饶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所以他愿意去为晏予川动那些手脚,这并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他坚信,他是在拨乱反正,直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只是,眼下这件事又被人重新搬出来,明饶意识到他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处理。
抹除了明饶的记忆后,晏予川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当初是被破格录取,因而多年来也一直将科创营视为伯乐,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
科创营那边即便有人了解真相,也选择缄口不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由此带来的好处。
可万一有人以利益相诱,那些原本守口如瓶的人是否还能继续保持沉默,这实在是个未知数。
一旦这件事公之于衆,晏予川知道了自己当初入营靠的是卖身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对他来说会是何等的打击?世人又将怎麽看待他?
一番深思熟虑后,明饶决定先下手为强,在私聊群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堵住所有能堵的嘴,消灭掉所有可能败露的蛛丝马迹,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
翌日明饶就马不停蹄赶回了铂大。
他彻夜未眠,认真梳理了思路。他自己这边的人,要一一打点干净并不成问题。变数在于晏予川那边,他并不知道晏予川当时的项目组里,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思来想去,明饶联系了姜格,跟他约在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所楼下的一个咖啡厅见面。
他们之前的交情算不上深厚。当初明饶认识姜格,还是为了旁敲侧击晏予川项目的情况,过去的五年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互道祝福。
明饶早在动态里看见了姜格的喜讯,二人刚一坐下,他便向姜格道贺:“听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啦,新婚快乐啊。”
“谢谢,”姜格笑道,转而又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对不起啊,那个,没有给你发请帖,是因为……”
明饶善解人意地打断:“我明白的。”
姜格和晏予川曾是同事,每□□夕相处,对于晏予川做记忆抹除手术一事,他自然是知情的,也自然知道他抹除的是关于谁的记忆。
倘若他果真贸然将明饶请来,二人不期而遇,难以想象那场面会有多麽尴尬。
至于姜格在二人之间选择邀请晏予川而不是他,这更是在情理之中,无可指摘。
“不过现在好了,你也可以和予川一起来,”话音刚落,姜格突然陷入懊恼,即使已晋升为副教授,他那不善言辞的缺点依然如故,结结巴巴地道歉道,“我的意思是,如、如果你想来。”
“我很乐意去的。”明饶赶紧安慰道。
姜格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再次开口时,言语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欢愉:“我看到你们订婚,我高兴坏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再走到一起的。”
姜格性格一向内敛,极少喜形于色。见他如此雀跃,明饶不禁怔笑出声,好奇地问了句:“为什麽?”
“我倒是不知道你啊,反正予川那时候真是好爱你。”
明饶愣了愣,“是吗?”
“他都快为你发疯了,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发疯。我很难想象,他这辈子还能有这麽疯狂的时候。”
明饶静默片刻,轻轻抿了口咖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真有那麽爱,他又怎麽会把我忘了。”
姜格却像是突然被雷劈了,缓缓地道出一句:“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麽?”
“你还不知道,”姜格茫然地重複着这句话,随即他向后一仰,洩力似的靠在了椅背上,自嘲地道,“我以为她告诉你们了,我以为……”
明饶心生疑窦,“告诉我们什麽?”
“他”指的是……晏予川吗?
不对啊。
那“他们”又是谁?
正当明饶百思不得其解,姜格却回过了神,脸上怪异的表情很快消失无蹤,恢複了常态,“没什麽。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麽事?”
明饶向他说明了来意,他要姜格把所有知道晏予川入营之事的人列个名单发给他,团队成员也好、导师也好、打过照面的食堂阿姨也好,凡是他们当初接触过的人,只要能想得起名字的,都全部告诉他,他会一个个去打点干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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