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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要的回应,晏予川终于动起筷子,不动声色道:“快吃吧。”
吃到中途,明饶问了一句:“你那个项目的事情解决了吗?”
晏予川一边夹菜,一边说:“差不多了。改方向,準备二审。”
“怎麽改啊?”
“导师的建议是,从‘记忆编辑’改成‘创伤记忆抹除’。”
“那是有什麽区别呢?”
“‘创伤记忆抹除’是‘记忆编辑’的一个分支,后者範围更广,包括给人脑植入一段完全不存在的记忆,存在恶意滥用的可能,所以在伦理上争议很大。”
“植入不存在的记忆……”明饶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即刻两眼放光道,“那是不是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可以入侵别人的大脑,改变他们的潜意识。不过那部电影是进入别人的梦境……”
“可以这麽理解。”
“太酷了吧。”明饶由衷感叹。
晏予川暗暗好笑,温声道:“不过,就像电影里演的,存在被不法分子恶意滥用的风险,因此在伦理上争议很大。”
“好可惜,”明饶叹了口气,又道,“那你们改了之后,能保证通过伦理审查吗?”
“改成‘创伤记忆抹除’之后,主要就是临床治疗和康複方面的应用,在过审上的希望要大很多。”
明饶努了努嘴:“感觉还是记忆编辑更酷。”
晏予川轻笑一声,取来一只空碗,盛了碗番茄排骨汤,端到明饶手边,“其实‘创伤记忆抹除’的市场前景更广阔,而且已经有成熟的目标受衆群,许教授认识的业内人士都表示,对我们的项目很看好。”
沉吟片刻,明饶撂下筷子。
“晏予川,为什麽你会想要做这个啊?”他用手托着下巴,微眯着眼,脑袋翘向一边,“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麽想忘记的事情。当然也有不愉快的回忆啦,不过要我全部忘了,好像又不太舍得……毕竟都是自己的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我经历的一部分。”
“那是因为你很幸运,”晏予川面色沉静,“你可能没有真正坏的回忆。”
“那你呢?”明饶扑闪着眼,“你有……唔,真正坏的回忆吗?”
晏予川扯了下嘴角,低声道:“太多了。”
“那你也会想要抹掉吗?”
“当然了,”片刻的沉默后,晏予川眸光低垂,继续说,“坏的回忆是负累,会把人困在原地团团转,如果能忘了,会走得更轻松吧。”
一时间,他心头涌上许多的往事。血流不止的腿和头也不回的背影……潮湿的下水道和发霉的被褥……鹹腥恶臭的轮船和大腹便便的光膀子男人……随时可能砸向他的酒瓶和拳头……
真正坏的回忆?
晏予川心头泛起苦涩,倒不如问,他这一生,有什麽回忆是“真正好的”。
回过神来,他看见明饶正似懂非懂地盯着他,隐隐蹙着眉,眼底含着关切。
晏予川敛回心绪,干笑道:“快吃吧,要凉了。”
一个月后,他收到了伦理审查通过的喜讯。希纳团队的第一个项目正式确立为“特异性创伤记忆抹除”。
“那你现在是不是不用去实验室了?”晚课结束,晏予川来商学院门口接他时,明饶问他。
如今入了春,校园里的海棠花盛开得如火如荼。他们沿着一条花枝簇拥的石板小径,一路走至校门口。
“差不多。之后就是路演季了。”
铂大科创营举办多年,早已形成一套独特而成熟的运作体系,“路演季”则是科创营最后一个阶段。在这三个月里,项目组需要拉到第一笔啓动资金,完成种子轮融资,实现企业登记注册。
科创营每周都会举办一次集体路演活动,各个项目组轮番上阵,向到场的潜在投资者展示项目。除此之外,各大企业、孵化器或风投基金会不时来科创营开展宣讲会。
“那你想找谁给你投资呢?”明饶又问。
晏予川有时觉得明饶天真得可爱,“投资者不是那麽好找的。”
明饶抿了抿嘴:“你说说嘛,你喜欢哪种投资者?”
晏予川耐心解释起来:“对于种子轮融资来说,常见的是孵化器吧,现在很多孵化器都兼备园区和基金,既能提供啓动资金,也能提供办公空间,可以和同行企业交流合作,拓宽联系。再就是企业了,企业在出资上往往更阔绰,但要求的回报更多,条件也更多。两种各有利弊吧。”
“那你会选孵化器还是企业呢?”
晏予川被他逗笑了:“这不是由我选的。”
明饶不喜欢“各有利弊”这种模糊其词的话,他就想有个确切的答案,低声嘀咕了一句:“有什麽不能选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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