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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离开铂港前最后一次见到明饶。
随后的几天里,晏予川每天仍会按照菜谱做好饭菜,装进不鏽钢饭盒里,去明饶上课的教学楼蹲点,却怎麽也找不到他。
铂大科创营很快落下了帷幕,结业典礼结束后,晏予川默默走出欢声笑语的礼堂,点开了明饶的小地瓜私信。
那是他现在唯一能联系上明饶的方式,虽然明饶从来没回複过。
他发了一条消息:【我明天走,早上十点半,在三号码头。】
紧接着又输入:【可以来送送我吗?】
打完这句话,他的指尖悬空片刻,又把这句删掉,摁熄了屏幕。
那天下午晏予川推掉了聚会,借用许教授家的烤箱,完成了收藏夹里的最后一道菜谱。
此时铂大已经开始放暑假,他乘车去了明饶父母住的房子。开门的是宋婉,认出他是谁后,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诧异:“予川?你怎麽还在这儿?”
晏予川说:“我来找明饶。”
“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不是,”晏予川愣了愣,“我们没见面了。”
“啊,这样啊……他说要和朋友去山里避暑,我以为他说的是跟你呢。”
晏予川问:“他已经走了吗?”
“是啊。”
“那他什麽时候回来?”
“得等开学吧,他说打算就在那边过完暑假了。”
很长一段时间,晏予川都没有说话,直到听见宋婉问:“你找他是有什麽事啊?如果实在着急,给他打个电话嘛。”
“没事,”晏予川摇头,“我就是……给他做了些吃的。”
他将木篮打开,宋婉一看,里面是几个炸得金黄的圆饼,还有几个没炸过的白面团。
“这是什麽?”
“梅干菜饼,”晏予川说,“他挺喜欢吃的。”
宋婉眼底流露出赞许:“做得这麽好啊?可比我上次见你进步太多了。”
晏予川笑了笑,“阿姨留着吃吧。”
将铁盒交到宋婉手中后,他转身就要走,被宋婉叫住:“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啊?”
“不用了,”晏予川扯了下嘴角,“我明天就走了,阿姨再见。”
翌日,晏予川登上返回平城的客轮,身边的林家兄妹心中满载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戏谑地自诩他们这次是“衣锦还乡”。
晏予川却无暇参与他们的调侃,早早地上了船。这时,他在码头上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叔!
剎那间,他如同离弦之箭,从甲板上一沖而下,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张叔!”还没下船,晏予川便遥遥地沖他大喊。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抵达码头,急切扫视四周,眼里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逐渐黯淡下去,“你一个人来的?”
张叔一怔,随即笑道:“哪里啊,我儿子听说你要走了,非要来送送你,他说你讲课比学校的老师讲得还好。”
晏予川这才看见张叔身边仰着脸蛋看他的小孩,俯下身摸他的头,却很难挤出一个笑。
他自嘲地想:你还在期待什麽?
都结束了。
这麽多天以来,他始终将明饶对他的冷漠当成一场心狠手辣的报複——既然晏予川想要用谎言和欺瞒来打发他们余下的时光,那他索性就摧毁一切,让他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无法拥有。
而当客轮缓缓驶离港口,炙热的海风拂过他的脸庞,那一刻,他终于鼓起勇气,直面那个他逃避已久的、血淋淋的真相。
那就是,明饶已经不要他了。
想来也正常,他从未像晏予川需要他那般,需要过晏予川。
以明饶的条件,可以找到无数个更听话的、不会让他伤心的情人,晏予川的可替代性很高。他不给他第二次机会,不是因为他对他有多麽失望、多麽生气,而是因为没必要。
再找一个不就好了。
找个更能配得上他的。
晏予川蹲在甲板上,路过的小贩见他这般失魂落魄,见缝插针地向他兜售香烟。
他从不抽烟,可是那一刻,他迫切想要做些什麽,于是他买了包烟,又要了个打火机。
从铂港到平城一天一夜的航程里,他不进食,不睡觉,只抽烟,一包完了两包,两包完了三包,直到喉咙如遭火燎,双眼被烟霭覆盖,世界变得朦胧不可见,再也寻不到焦点。
第51章
大三学年伊始,明饶正式宣布,他打算在毕业之后做一名独立摄影师。
一如既往地,他的家人对他的决定给予了无比热情的支持,包括但不限于他哥给他打了一笔可以直接收购三家摄影工作室的“啓动资金”、他妈在家庭小群里踊跃分享“别再当大冤种!自由摄影师报价指南!”“独立摄影师?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做吧”等“干货分享”,以及他爸给他列出了十多家一夜间不约而同有了拍宣传照需求的企业客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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