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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打起这根簪子的主意，没一会儿她身边就围起来一群人，一口一个小燕妖，想要哄着骗着让她将这根簪子让出来。

燕棠本来化作这般年纪，就是要勾着姜殊宛的记忆複苏，没想到却引来一堆不相干之人注视，倒是让她想起了幼时在桐山学宫的日子，不过那时候她身无一物，断不会被觊觎什麽，只是处境有些相似罢了。

她刚要把簪子拔下来，向企图靠近的人刺过去，忽而一阵喧闹袭来，竟然是姜殊宛被人群簇拥着，从神剑峰的山门向大殿快步走去，燕棠拿着簪子的手缓缓垂下，癡癡望着已然成了大人模样的姜殊宛。

原本她不应该回头的，可是姜殊宛还是停在了燕棠对面，二人相顾无言，燕棠原本只是猜测她还带着转世前的记忆。但只有真正见到她时，只需要一眼，燕棠就明白，她确实还记得。

即使满腔的思念都被禁锢在其中，燕棠还是能轻而易举地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柔软的内心。

这一趟来的倒是值得。

姜殊宛忽而转过视线，只淡淡道：“神剑峰，不得喧闹。”

不得喧闹？今日的神剑峰好似过节似的，早就热翻了天，方才一群人在姜殊宛耳边熙熙攘攘说着笑着，也不见她脸色有半分不妥，这时说不得喧闹，无非是给这小妖解围罢了。

衆人纷纷猜测她会被留下来，运气好些说不定还能给掌剑做剑侍，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燕棠在接下来的选拔中并没有被她选中留下来。

在旁人眼神戏谑地看着燕棠时，燕棠却眼神直直盯着坐于上首的姜殊宛，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在这位端正肃穆的掌剑耳边道：“这位仙女，晚上可否赏些时间给小女子？”

姜殊宛面色不改，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燕棠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和攥紧的拳头，唇畔勾起一点暧昧的弧线，转身去向神剑峰的老掌事说自己多留几日。

姜殊宛本还克制着自己，免得当衆被发现异样，给神剑峰闹了笑话，可是燕棠却只驻足了片刻便离开了大殿，着实令她有些不安了，以燕棠如今的实力，若是她不打算告诉姜殊宛去哪里便离开白玉京，姜殊宛决计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但决选外门弟子是她职责所在，她虽然心焦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剩下的流程走完，等到月上西楼之时，她才回到了掌剑居所。

琼树下有黑衣女子背手而立，月光映照出的婆娑树影让她的身影晦暗，姜殊宛觉得仿佛在梦中似的，脚步忽然急切起来，可是走到燕棠面前时。

她却又胆怯起来，怕这真是入了梦，自己遇到的只是桐山学宫的燕棠。

燕棠转过身来，道：“好久不见，姜殊宛。”

她松了口气一般笑出声，便被燕棠拥入怀中，姜殊宛也小心翼翼抱住燕棠，她道：“我去大荒找过你，可是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怕你觉得我不是她。”

燕棠失笑：“当初可是你否认的。”

姜殊宛闷声说：“是我的错，是我狂妄自大，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

或许时间真的可以证明一切，在那不足百年的一世，她还是用了那个名字，只需要一眼就爱上了她，哪怕素昧平生，甚至连名字都不知。

转世之我亦是我，凡俗之情亦是情，前生的爱超越了身体的限制，但自己却不肯承认。

姜殊宛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蠢，哪怕早已得道，却还是要逃避自己的感情。

“燕棠，我本不该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可是我心悦你，便向天地求了这一世，我不愿背叛自己的道，更不想负了你。”姜殊宛用带着茧子手轻柔地抚摸燕棠的脸颊，言语中是无限柔情。

记忆中的姜殊宛甚少这样吐露过心声，哪怕是最开始的那个女子，也习惯自己消化一切事，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燕棠的把柄去，甚至亲手杀了原本不打算去複仇的养父。

姜殊宛道：“我真怕这一世等不到你。”

燕棠踮起脚咬了咬她的唇畔，像是一只鸟儿表达亲昵般，浅笑道：“恩恩怨怨早就扯不清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用一生来证明吧，正好我求了掌事留在白玉京一段时日，有的时间陪你折腾。”

两人在琼树之下紧紧相拥，只是片刻缱绻，也足以抵得上千百年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