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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在意,擡头看向席言的方向。脚虽然动不了了,但他的手还在。

他意图擡起手,伸向不远处的席言。但他依旧失败了。

他的手失去了控制,软塌塌的吊在肩膀上,像个无用的摆设,鲜血顺着手臂的弧线,串珠一般滴落在地上。

沈寂张了张口,发现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他眼神骤然间失去神光,如断电的机器一般轰然倒地。

随之是无知无觉的黑暗。

张宴臣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声叹道:“真是个疯子。”

他是看着沈寂是如何拖出一地的血痕,用他那折断的四肢固执地前行的。

他转头看向沉默的席言,牵着他的手下意识扣得更紧。

他怕席言因此而心软。在京市独自等待的八年,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再也无法忍受哪怕多一分钟。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作为沈寂唯一还在世的最后的家人,哪怕只是出于对道德审判的厌烦,席言也不能现在就转身离开。

“小言,”张宴臣的脸上带上恰到好处的悲戚,“我陪你一起回去。”

沈寂的情况比上次更严重,几乎已经被判定没有再抢救的必要。只是不知他还挂念着什麽东西,总是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患者的求生意志很强,我们会再赌一把。”医生如此说到。

“麻烦医生了。”

沈寂的眼皮裂开一道细缝,仿佛地面开裂的深渊,眼里黑沉沉的反射不出一点光。

他无知无觉更没有意识,只在推车经过席言身边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弹动了下。

手术很成功,沈寂的生命体征平稳下来,如果接下来没有意外,沈寂会在几天后醒来。

他醒来的时间比医生预计的要早一些。

某天晚上,沈寂在昏迷中感受到窒息,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睁开眼睛。床边站着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他有一双沈寂熟悉而厌恶的眼睛。

男人手指弹了弹针筒里的气泡,银色的针头在灯光下闪烁着锋锐的光芒。

沈寂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半晌挣扎出两个字,“白、宣……”

听见自己的名字,白宣看了过去,而后缓步走到沈寂身边,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射到他体内。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白宣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步骤也有条不紊,仿佛正在修理一件精密的工具。

药物的作用很快,白宣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寂从挣扎到失力,脸上一点点褪去光泽,轻声道:“再见了沈寂,我不会给你再一次纠缠他的机会。”

他的眼里没有对生命逝去的悲悯,只有冷漠,与以往的温和毫不相同的冷漠。

白宣已经消失在人前很久了。

沈寂第一次对他出手时被席言挡住,之后沈寂消停了一段时间。第二次的打击比第一次来得更加迅猛。

这一次他特地选中了席言不在的时候,只是不知是不是白宣运气好,这一次的针对依旧没有奏效。

有了第二次就有无数次,到了最后,沈寂的目的虽然没有达成,但白宣却主动从沈氏离职,从此失去消息。

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白宣不再逗留,他已经安排好收尾的人。

席言接到医院的电话,医生告诉他沈寂因抢救无效死亡,席言表达了感谢。

“怎麽,医院那边又有消息了吗?”沙发上正在处理文件的张宴臣问道。

席言因沈寂的事需要多待一段时间,张宴臣便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一起陪着他等。远程办公自然有所不便,席言让他先行回去他却不肯。

“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席言放下手机说道:“沈寂死了。”

沈寂死得悄无声息,就连葬礼也办得简单利落。

来的宾客不多,大多是他大学时的同学和朋友。

席言把他的骨灰盒交给了管家,从圣童福利院的孤儿里挑了一个人,当作沈家新的养子。

沈氏被席家的公司收购。

“席先生以后不回来了吗?”管家捧着沈寂的骨灰盒,感受着手里不过十几斤的重量,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是看着沈寂从幼童一点点长成成人,还以为自己身体健朗,能一直看到沈寂结婚生子,没想到转瞬之间就成了这样。

沈先生不在了,少爷也不在了,现在连席言也要离开,管家一时难以接受。

“大概是不回来了。”席言回答道。

“我会替席先生把家里照看好的。”最后也只剩这一句话。

处理完这里的一切,席言决定回京市了,张宴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个月后,京市繁华的市中心。本来晴朗的天气忽降大雨,随着最后一把共享雨伞被人取走,女孩跺了跺被雨打湿的脚,躲到了身后的屋檐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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