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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完全放弃这些地方,因为他们的失败只会逐渐助长晋军的士气,这绝非他想要看见的。
本该持续派往江东的军队只能分出一部分赶去支援边境。
这时,连日的秋雨几乎席卷了大半的晋土,未能洗净土壤里的鲜血,反而带来一场旷日持久的严寒。
天气转凉,物资消耗加剧。
苍怀手掀起帘子,一手摘下落满雨珠的斗笠,钻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冻得脸发青的小郎。
“郎君,多处地段河水上涨、山石滑坡,道路受阻,物资一时半会运不过来。”天冬上前如实禀告。
他和南星一同盯着后勤补给,所以知道十万人的消耗是十分迅速可怕的,倘若四天内不能跟上,那士卒们就要饿着肚子与北胡的前锋对上了。
有人立刻就担忧地开了口:
“这场雨实在太怪了,莫不是天要亡……”
苍鸣忍不住斥道:“放你娘的狗屁!”
南星知道这件事很要紧,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郎君,罗……月大家给我来过信件,说她已经在想办法了,必不会让大军断了供给。”
他说出来也是想要安定让人心。
谁知旁边一名将军忍不住脱口而出,“她能有什麽用?”
口吻里满是不屑与不满。
他就说这样重要的事情就应该托付给一个女郎,说出去就要叫人贻笑大方。
谢昀接过罗纨之写给南星的信,擡起眼,漠声道:“她能让你吃上饭。”
苍怀亦朝那将军睨去一冷眼。
南星站在谢昀身侧,猛点头,比划着手,激动道:“靠着月大家重新打通的商线才能尽快把各地的粮草彙聚过来,要不然我们早喝西北风去了!”
虽然这话有点夸大其实,但是谢昀几人同时力挺那“月大家”,先前还不屑的将军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告错,匆匆随着其他人一同退出帐子。
谢昀这才有时间低头看信。
因为怕打扰他,罗纨之与他之间几乎没有通信,他也是从南星天冬那里能得到一些她奔赴在各条路线上的消息。
这次的大雨其实早有征兆,一些常年耕作在田间的老人看了天象,提醒过罗纨之一句。
她便留心上了,并且做出準备,所以五天后会提前有一批粮草运到,但这些也只够让他们支撑到北胡先锋到达。
那之后若断了粮草,他们将面临内忧外患的两难。
上天无情,实难预料。
但谢昀并不信这是天意要使他们倾覆。
而且,罗纨之也是个固执坚毅的人。她若想要做好,就一定会努力办到。
谢昀完全相信她的能力。
他用指.尖抚着信上末尾的一行字。
字迹边沿已被潮气洇出了毛躁的边沿。在这些字迹里,谢昀仿佛能看见她坐在油灯旁,翘着唇瓣,垂着眼睫,认真写下这一行字。
——若见三郎,代我三问。
饭合否?寝安否?思我否?
若罗纨之在他面前,那谢昀便会告诉她。
寝食难安,唯思卿矣。
帐子里灯明烛亮,谢昀认真思考了一夜,天亮后就召集将领,商讨军事。
粮草的问题他完全相信可以得到解决,所以他决定在北胡前锋部队到达之时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即刻开战。
恰在这个时候,赫拔都的部下抓住了几个落单的苍卫,严刑拷打之下得出晋军要断粮的大好消息,不禁喜出望外,命令大军加快赶路。
大晋把最好的兵力集中在江东,他不趁机一网打尽,岂不是对不起这天赐的良机!
贺礼
大事当前, 任何决策都至关重要,赫拔都谨慎。
这几个苍卫是谢家人,即便在重刑之下也无法保证他们说的都是真话, 于是他特意派出人去刺探消息。
建康不出意料, 也乱成一团。
天降暴雨,犹如上天的示警,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相信如今是在逆天而行, 必遭惩罚。
一些世家权贵更不信任这枯朽的王朝能够抵挡住北胡的精兵强将, 纷纷找路数要出城逃难。
建康离得实在太近了。
一旦前线崩溃, 毋庸置疑,这里首当其沖。
那些兇狠残忍的北胡兵马首先要血洗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权贵,皇亲贵胄。
罗家主恨极了,好好的太平盛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搅合,而他苦心经营的官生也断送了。
原本新帝继位, 常理来说应该会大力提拔一些亲近的臣子, 但新帝枉顾当初他们“一路护送”的情分, 对他始终不冷不热,导致上峰看出他已经“失宠”, 更没有谢家做靠山,对他越来越不客气,像是要把从前在他这里受过的气全部发洩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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