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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斤干野菌子值多少钱?还特地送来?”张顺冷嘲热讽。
正走来的张富吼道:“怎麽不值钱了?你知道新鲜竹笋多少钱一斤吗?你知道干菌子多少钱一斤吗?邢均还开三轮车走了几十里地送来呢,你瞧不上别吃啊。”
张顺看向结伴走来的兄弟两人,呵笑一声,不愿继续激怒爸,便装作没听见,转而问道:“二姐……智力是怎麽回事?”
张旺见张富冷笑着别过脸去,便道:“她小时候发烧,那会儿医疗条件不好,烧成傻子了。”
“就算医疗条件再不好,卫生所里退烧药这种常用药还是有的吧?”张顺奇怪地说着,低头看向搓泥巴的张秀秀,又看向张旺,“那她是怎麽生下三个孩子的?”她看向不语的兄弟两人,隐约着明白了什麽,好笑道:“二姐都这样了,二姐夫一个人养三个孩子,也不容易。”
“切。”张富刻薄的目光扫过一身都是泥巴的张秀秀,“她头胎儿子,二胎龙凤胎,两胎孩子的爹是堂兄弟,亲得很。”
张顺看向张秀秀的陌生目光变得怜悯,一时不知道要如何说,只能干巴巴说了句‘是吗’就大步离开。
张旺不高兴地瞪向张富,“你说这些干嘛?”他还要说,又顾忌到旁边的女佣,便和善道:“嫂子去吃饭吧!我陪着二姐。”支开保姆,他不高兴道:“大哥你到底要干嘛?咱们过了这麽多年苦日子,好不容易爸有钱,你不想过有钱人的日子了?爸是亿万富豪,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儿出来,咱们都能吃十辈子了。”
“我就是不甘心。”张富一张脸气得发红,咬紧牙根,以至于腮帮子狠狠鼓起来,“爸又不是不记得老家在哪儿,为什麽这麽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弟你想想,我们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进厂,去工地,卖劳力的活儿有哪一件是我们没干过的?经常一身髒兮兮的,走在大街上都被人瞧不起。可他们两个呢?从小就是阔少爷,还被送去美国读书,凭什麽爸这麽偏心?都是他的儿子,结果一个天一个地。”
“大哥,少说几句吧!”张旺小声劝道:“事情都这样了,你一直闹又能怎麽样?万一将爸惹毛呢,不给咱们钱,那可怎麽办?你又想过穷日子了是不是?”他看见张富脸上抽搐的肉,继续道:“我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不管承不承认,我们别说比四弟,就是五弟都比不过,爸的公司肯定是要给他们的,你这天天针锋相对,我看爸那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万一一闭眼,他们还能分一毛钱给我们啊?还是先忍一忍吧!如今好歹嫂子侄儿侄女,我老婆和两个孩子都去上海读书了。哎,说起来也不知道爸立遗嘱了没有,可这种事儿也不能去问啊。”
“凭什麽爸的公司得给那两个?我们不是儿子啊?”张富不高兴质问,低头看向用泥巴捂脸玩捉迷藏的张秀秀,意味深长道:“爸当年离开玉潭乡去沿海闯蕩,我们原配这一房可是出了力的,爸二婚那老婆出了什麽力?我就是不服。”话音刚落,他急忙擡手捂住鼻子,嫌弃看向张秀秀,“怎麽又拉身上了?”
“行了,二姐就是个三两岁孩子,能不拉身上吗?哎——大哥,你服不服又能怎麽样?真惹毛了爸,搞不好我们一毛钱都拿不到。”张旺抓住张富小臂将人拖走,低声道:“二姐那情况,恐怕爸会给她留一笔养老钱。”
张顺走出山庄在水泥路上溜达。这乡下地方什麽也没有,水泥路两边只有茂盛的竹子,蚊虫极多,他走了一段嫌烦,越走越烦,想要给老婆孩子打电话,可美国现在是晚上,他只好将拿出的手机又塞回裤兜。他不想待在乡下,想要回上海上班,可爸却又铁了心要住在玉潭乡。他知道爸偏心小儿子,心中很是不安。
大哥二姐三哥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左不过每年给一笔钱养老到死。可偏偏大哥各种不服,将所有的怨气撒他身上,各种与他针锋相对。爸虽然没表态,但心中对他恐怕也有了一些不满意吧?
回到茉莉花山庄时,张顺瞧见坐在泥土中的张秀秀,一身衣服头发都是泥巴,髒的要死。他装作没看见要走,张秀秀却突然起身扑过来,张开双臂傻笑,“要抱。”
张顺嫌弃地立即后退,可张秀秀已经扑了过来,一身的汗混合着屎尿的臭味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伸手将张秀秀推倒。
张秀秀跌坐在地哭了起来,嘴里喊道:“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张顺生怕被爸知道,眼见四下无人,方才松了口气,低声道:“不準哭!我给你买糖吃啊。”可张秀秀就是坐在地上哭,他害怕爸知道,只得不耐烦地提了提裤腿蹲在张秀秀面前,低声道:“吃糖,别哭,要是再哭,就没糖吃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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