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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小到大，这麽些年过去，符春生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冒着汗睡觉，但是他始终习惯不了睡觉的时候有蚊子咬他。

符春生挠了挠手臂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趴在地上，偷偷摸摸的从自己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

浑圆的鸡蛋在袋子里滚来滚去。

符春生打开袋子数了数，仔仔细细的确保没有遗漏掉任何一个，才提着袋子站起身。

拍了拍自己裤子上沾染的灰尘。

小心翼翼的拉开木质的房门，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今天早上的时候，符同根提了一袋子鸡蛋，叫他送去给昨天给他药膏的哥哥。

符春生也知道别人帮了自己，肯定要报答别人。

但是贺夏来的住处就在茶馆边上，他白天不敢过去。

只好偷偷的把鸡蛋藏起来，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在跟爷爷说已经送过去了。

然后晚上再趁爷爷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去一趟贺夏来家，把东西送过去。

符春生提着一袋子鸡蛋，在贺夏来院门口站了会。

看着打开的院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了。

站在大门口敲了敲门。

但是很显然贺夏来新换的大门十分隔音，完全听不见那细微的敲门声。

符春生也不知道有门铃那种东西，就算知道了也按不到。

最后只得另辟蹊径。

屋里，贺夏来正在听着李昂彙报工作。

在听见李昂说那几个小混混之所以笃定符春生有钱，是因为有一个跟符春生一般大小孩给他们说的时候。

贺夏来停下翻书的手，擡眼看着李昂问了句：

“知道是哪个小孩吗？”

现在的小孩子这麽小，就学会这些弯弯绕绕的勾当了。

“说是叫‘二娃’，那些人也不知道具体的名字。”

李昂知道的时候也十分惊讶，要不是李昂能确信那些小混混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谁能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二娃……”贺夏来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书本的封面，他总觉着在哪里听见谁这麽喊过。

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谁。

贺夏来正想着就听见侧边传来敲玻璃的声响。

声音十分的规律，不会是小动物撞上来发出的。

贺夏来回过神跟李昂对视了眼，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帘前。

窗帘掀起的缝隙里，贺夏来看见了一双圆润的眼睛，就如同那林中鹿一般。

这怎麽不算是一只漂亮的小动物呢？

贺夏来看着趴在窗台上的小孩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李昂去开门。

符春生趴在窗台上往里看，看见贺夏来笑，也回了一个笑过去。

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就小心的爬下了窗台。

走到门口还伸手拍了拍衣服，才走进去。

明亮宽敞的大厅里散发着丝丝凉气，沖散了仲夏夜的暑热。

符春生有些拘谨的站在客厅里，见贺夏来走到跟前。

心里暗暗提起一股气，笑着说了句：

“哥哥，我来偷偷看你啦！”

说完提起手上的袋子，递到贺夏来身前。

另一只垂放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的扣了扣裤缝。

他怕贺夏来会嫌弃他带来的鸡蛋。

贺夏来看着小孩手里提着的红袋子，有些疑问。

“礼物？”

贺夏来边说着伸手接过小孩手里的红袋子。

符春生听着思考了一下，那袋鸡蛋算不算礼物。

应该是不算的。

礼物是在要无条件、无前提的情况下，自愿给予对方，能让对方感到高兴的东西才叫礼物。

符春生摇了摇头，勉强找了个词彙概括出来。

“是感谢，谢谢哥哥昨天帮我。”

贺夏来看着符春生满脸认真的神色，心里的恶趣味抑制不住的往上泛。

“是感谢的话，这可不够。”

贺夏来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李昂，看着膝下正低头思考的小孩。

猜测着符春生接下来会给他一个什麽样的答複。

“那哥哥想要什麽？只要不是太贵的……太贵的哥哥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符春生说着有些纠结的拧了拧自己的衣角。

擡头看着贺夏来的神情间有些紧张。

贺夏来看着，故作思考了一下，最后回了句：

“我想要月亮。”

“我可以……啊……？”符春生刚想说他可以努力满足他，下一秒就蒙了。

要月亮……

天上月还是水底月？

天上月太远，水底月易碎，终归不是独属于个人的月亮。

符春生手指搅着衣服，想让贺夏来换一个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