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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昏暗矿灯底下面部阴影更显深邃的脸。他奇异地变得陌生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mdashmdash我们是相依为命的生存者，这篇荒芜之地上唯二的人类。我们是并肩的战友，是共历生死之人，他的这张脸我在这个世界最危险的黑暗中都能ldquo看rdquo得一清二楚，为何会陌生？

莫名的慌乱自心底滋生，我左顾右盼，视线扫过洞穴。这里有嶙峋的乱石、古怪的植物、形状惊悚的蜘蛛巢、漏下天光的裂隙helliphellip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刚刚走过的模样，我和他刻意挑了个温和的秋日下来探险，主要任务是收集燧石与荧光果，我们干掉了蠕虫、遇见了兔人、与石虾作伴，最后解决了洞穴蜘蛛，敲掉眼前这更深一层洞口的遮挡物。

ldquo我没事helliphelliprdquo我重新站起来，借着威尔逊的手稳住身体。从地上捡起提灯，它立时发出明亮的白光，将周围一小片区域都照得清清楚楚。

威尔逊沉默不语，他松开我突然变得冰冷的手指，回身向后走去。他一路向前，走过刚刚与蜘蛛战斗过的遍地狼藉mdashmdash巢穴大多被我挥镐捣毁了，这条直通洞口的路被清理出来。威尔逊拿起远处安放好的眼骨，切斯特一蹦一跳的声音从那边响起。

我抱着提灯站在那，全程看着他的身影去了又回。

ldquo我记得我们已经没有绿蘑菇了。rdquo好像知道他要说什麽做什麽似的，我忽然就抢先开口。

威尔逊把眼骨塞到了我腰间的绑带上，说话间擡眼看我苍白而微微颤抖的脸：ldquo不，也许你不需要吃烤绿蘑菇，你只是需要补充其他的什麽指标。rdquo

我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将那股心悸从身体里驱逐出去。我不认为我会有这样的问题，我的脑子还好好的，精神健康，什麽吓人的幻觉、莫名的虚弱都是不应该出现的，这很反常，我努力想丢掉它们。

ldquo也许吧。威尔逊，我们继续走吧。rdquo最后我说。

威尔逊走到那个黑乎乎的洞旁边，也学我刚才的动作朝下望，然而他并没有什麽异动，很快就又支起身体回过头来。

ldquo这洞口和我们进来时的没什麽区别。rdquo他扶正头顶的矿工帽，ldquo我们要下去吗？rdquo

说实在的，我现在很想中断这次探险mdashmdash荧光果在洞穴一层就采够了，在三天多的时间里威尔逊在地震期间也收集了不少燧石。我们继续向前就纯粹是探索了，前方大概率会有难题等待着，但是对现在的我们而言不至于有致命危险。

我恍惚中有种感觉，假如现在选择返回，我将立刻面对什麽自己强烈的不愿见到的事。

ldquo我们下去。rdquo

39饑肠

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洞吹出幽深冷风，给威尔逊衬衫下的双臂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一马当先顺着绳子溜了下去，矿工帽的灯光很快就如同流星般坠落，随着他的下降从我眼前消失。

我其实并不恐惧底下的未知事物，将身上背着的那些兔人房材料堆在了洞口旁减轻负重，就也抓着绳子跳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和从地面上下到洞穴一层并无区别，当双脚再次踏到实处，一幅崭新的画面便在我们眼前呈现mdashmdash

高耸的华丽石柱直抵洞顶，昏暗的照明下肉眼看不清它的全貌，但威尔逊能分辨出其上那厚重感十足的色彩。它足够三人环抱，由大小规则的石块堆砌打造而成，古朴庄严。

ldquo等等，这不是一般的石头，这是某种特殊的矿物。rdquo威尔逊就像个考古学家，我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眼睛凑到那巨大石柱旁仔细端详了。

我紧随其后走了过去，脚边的切斯特一蹦一跳跟上来。离得近了就举起提灯，在白光的照耀下，我看清那似乎是某种纹理有规律的橘黄色矿石，质地像是漆面。

科学家从背包里掏出了几块这种形状不规则的矿物碎片，他的眼睛开始放光：ldquo这是铥矿，我们刚刚砸开的堵住这里洞口的矿堆就是它。rdquo

ldquo这是什麽稀有的原料吗？rdquo科学家总是懂得很多，我毫不怀疑威尔逊能把我们遇到的所有好东西都找到利用价值。

ldquo科学机器曾经告诉我，它可以用来制作很趁手的武器和防具mdashmdash这是一种稀有矿物，它们深埋地下，也许是失落的古老文明曾经使用的资源。rdquo

这个地方的确够古老的，处处都透着一股尘封已久的幽深感。我用鞋尖敲了敲地面，这里的地面也是由石砖铺砌而成的，一片片不同颜色的石砖组成奇异的花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