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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大脑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麽，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但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到草丛中的某样东西，便拍了拍江淮度的肩膀，示意他放手。

江淮度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揽着他的腰一个跨步，走到了他前面。

他们走得本来就是小道，能下脚的地方不多，所以两人换位时不可避免地面对面地身体碰到了一起。

虽然只是一瞬，但苏瑾还是脸色不自觉地爬上了一抹红晕。

江淮度看着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调侃：“怎麽？昨天那样都不肯求饶，今天不过离你近了点，就脸红成这样？”

昨夜的场景再次涌入脑海，苏瑾不接他的话，只是直直地朝着草丛中走去。

江淮度连忙快步走上前，挡在他的身前，问道：“你要去哪？我帮你探路。”

苏瑾一脸菜色地看着江淮度，指了指他的脚下：“我就要去那……”

江淮度看着苏瑾奇怪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发现自己纯白的球鞋上，除了黄色的泥土外，还沾染着一些黑色的不明物体……

他生无可恋，压抑着崩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山上怎麽会有牛粪？”

“你明知道这里有牛粪，你还来这里凑什麽热闹？”

江淮度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尝试着挪动脚步，问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苏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那是早上他从酒店打包鸡蛋时剩下的袋子。

刚刚没找到垃圾桶，暂时被他塞进了口袋，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苏瑾拿着袋子弯腰，缓缓在江淮度脚边蹲下。

他手上套着袋子，竟然要直接去扣江淮度脚下的牛粪。

“不用。”江淮度震惊地看着苏瑾手里的动作，连声拒绝。

说着，他脚还不自觉地往后退。

苏瑾连忙用没拿袋子的那只手握住他的脚腕，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将一旁还未被江淮度踩进泥土里的牛粪捡了起来。

“你不用这样的……”江淮度看着苏瑾的眼神中，就差写着“伟大”二字了！

他没想到苏瑾竟然可以为了他弯身捡牛粪。

瞬间，江淮度心中就涌起了一股叫“感动”的异样情绪，甚至，他都觉得，昨晚他那样“欺负”苏瑾，是不是过分了些。

然而，这一切的感动都在苏瑾拎着牛粪在他面前晃动时戛然而止。

“看，这就是说服季老先生的秘密武器。”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江淮度只觉得刚刚瞎感动的自己像个笑话。

但江淮度并不是一个会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工作的人，他很快便调整好状态，问道：“牛粪？这能干什麽？”

“牛粪是很好的有机肥，尤其是发酵好的牛粪，是植物很好的养料。”

江淮度半信半疑，“你还懂养花？”

苏瑾摇头，“我父亲爱养，我只是略懂一二。”

提到父亲，苏瑾难免情绪低落，父亲那麽热爱生活的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一个渣男自杀。

江淮度心思细腻，感受到苏瑾话中隐隐透着伤感。

他对苏瑾的家庭并不了解，可他现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一段不是很美好的回忆。

江淮度莫名想到了自己也不太愉快的童年，突然间有些感同身受。

于是，他主动转移话题。

“所以呢？我们现在捡牛粪？”江淮度的话中透着满满地不情愿。

似乎只要苏瑾今天敢点头，他就敢从这山上跳下去。

苏瑾自然知道他龟毛的性格，于是说道：“不用你捡，我自己捡，你在一边站着就行。”

说着，苏瑾就弯腰朝着下一块牛粪进攻。

然而，一个大掌先他一步，捡起了他面前的牛粪。

苏瑾诧异地扭头，就看到江淮度一只手捏着鼻子十分嫌弃，另一只手却动作麻利地捡着牛粪。

接收到苏瑾的眼神，江淮度十分自然地说道：“我怎麽说也是你老板，哪有遇到事让员工沖锋陷阵，自己躲清净的道理？”

闻言，苏瑾眉眼中染上一丝笑意，江淮度这人除了在那方面恶劣点，其他方面好像比他想像得靠谱得多。

就这样，两人弯腰，在山间的清晨，一人捡了一袋子牛粪。

两人拎着牛粪再次出现在季润门口时，季老先生已经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听晨间新闻了。

苏瑾沖着院子中喊了一声：“季老先生。”

季润掀起一层眼皮，朝他们看了一眼，沖他们摆手，“走吧，别白费工夫了。”

话音刚落，苏瑾沖他扬了扬手中的牛粪，“季老先生，您看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