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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手心的汗擦在裤子上,眼珠动了下,开始回忆:“她小时候没咋拍过照片。”末了,一拍脑门,去抽屉里翻找,“毕业照还在家里。”
“去哪了......”他嘀咕道,翻箱倒柜。
他们安静围观孔音竹父亲的行为,没谁打断。
有个工作人员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叔,你们家厕所在哪里?”
大叔擡起头来,眼光呆滞,忽然,回神扔下手中物品,“厕所有点乱,我去收拾。”
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这堆人。
“姐姐,你还要进去吗?”沈籽青在温时屿身旁说道,语气轻快,不至于令人感到不适。
温时屿能听出来她的关切,颔首,“进。”
她擡脚,跨过门槛,发霉的气味混合烟酒味,尽数钻进鼻腔。情不自禁的,微微蹙起眉头,但一想到这麽多镜头对準她,握紧手指,调整好情绪。
温时屿从来没来过孔音竹的老家,轻踩木制地板,走到人群中靠后的位置。
她不动声色打量屋内。墙壁发灰,贴着三张奖状,上面的获奖人的确是孔音竹。主卧门框有刻痕,似乎是身高的高度。家具简单,看得出来只有一个人生活。
厕所门倏然被打开。
大叔用毛巾擦拭手,“收拾好了,进去吧。”
“我闺女的照片找不着了。”
“没事哈。”导演上前,堆满笑,这个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了,“谢谢您的招待。”
“你们随便坐。”大叔说。
依言,嘉宾们齐齐坐在沙发上。沙发不大,女男各自在一边。
大叔:“我这也没啥可招待的,你们随意。”
“您可以介绍一下台沙镇吗?”屈竞霜起了话题。
“唉。”大叔摸着下巴,“这儿有啥好介绍的,没啥好玩的,好吃的倒是不少。音竹小时候就爱吃东江那家的瘪包子,她亲妈不管孩子,每天早上就我去送她上学......”
他有意无意提起孔音竹,试探性地看了眼导演,神气十足,拍拍胸膛:“她可是我拉扯大的。”
见素材收集得差不多了,导演借机说这段拍摄结束。温时屿起身去洗手间,慢步走过去,而后锁门。里面逼仄狭窄,带着股潮湿的臭味。一扇窗户破碎,月光投射进来,在瓷砖落下道阴影。
蹲厕前方放置防尘袋,鼓囊囊的。
直觉告诉温时屿不对劲,掀开它。
咣当。
宛如一场雪崩,啤酒瓶子、饮料易拉罐、矿泉水瓶轰然摔倒在地。空瓶滚到她的脚尖,有些停在其他地方。有人敲了两下门,“时屿,怎麽了?”
话音未落,拍门声紧追过来。
温时屿敛眸,按了一下沖水的按钮,随后大声回道:“不好意思叔,我不小心碰倒了一些东西。”
她洗了手,随后拧开门把,衆人担忧的神情呈现在面前。
大叔:“你们要走快走。”
导演听出他嘴里赶人走的意思,指示工作人员先出去。温时屿最后一个踏出门槛,凉风灌进喉咙里,刺得肺部发疼。
不是这样的。
她不怎麽相信孔音竹爸爸的话。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话语全在擡高自己,贬低他妻子,即使为女儿感到自豪,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口吻。
孔音竹死得不明不白,她想,她得知道原因。
晚上的录制她的话变少了些,淩晨关闭镜头,在小旅馆的走廊拦住了曲京秋。曲京秋手里捏着超市塑料袋,里面装有刚买回来的小瓶沐浴露和洗发水。
“有事?”曲京秋难得见她主动过来说话。
“有。”温时屿目光滑过房间号,“进去说。”
曲京秋:“在这里不能说吗?”
“也可以,如果曲老师不怕被别人听到的话。”温时屿回。
曲京秋抿了抿唇,去开门了。
两人走进室内,暖和了点。
曲京秋放下手里的东西,脱掉帽子,面对镜子理顺头发:“这下可以说了。”
温时屿带上门。
“曲老师,你知道多少关于孔音竹的事情?”
“又是孔音竹,你们总是这麽爱提她,消费逝者?”曲京秋看着镜子里的温时屿。
温时屿吐出浊气,尽量态度友好:“我没有,我们是朋友。”
“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我跟她是演戏认识的。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我挺喜欢她的性格的,这样的人跟我合得来。但是她突然说喜欢我,我只把她当做妹妹。”曲京秋没有遮掩,告诉了她。
温时屿扯了扯嘴角:“那你为什麽吊着她?”
这句话换来了良久的沉默,曲京秋不解,紧盯镜中人的眸子,反问:“难道你觉得她选择离开跟我有关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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