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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搂着海东青,声音低低的:“当然是因为得罪了国王,所以被流放。”
“得罪了什麽?”
“我违逆他的命令,他不甘心,所以判了我流放。”苏檀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抚弄着海东青柔软的头发。
他生气了。尽管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卡耶塔诺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一丝不耐烦的情感流露,识趣地结束了这个令气氛僵硬的话题,只请他指一下路,直接送到了家门口。
“您的膝盖还好吗?”卡耶塔诺貌似好心地要扶他,苏檀有些不情愿,被卡耶塔诺礼貌而带些坚决地挽住了胳膊,这让苏檀想起了在宫里的日子——啧。
到了屋檐下,苏檀开门,让海东青先进屋:“就在这里了,谢谢您。”
卡耶塔诺抵住将关的门:“如果我想再来拜访您,您会欢迎我麽?”紧接着他补充了一个不那麽合理的理由,“我想您知道您的伤好了没有。”
苏檀不好当面拒绝,想着不行就搬家:“您想来的话,我当然会欢迎。”
这句诺言苏檀没有放在心上,短暂的交集之后,卡耶塔诺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苏檀就把这点事忘了,他本来也很容易忘事。
海东青按时吃药,不咳嗽肚痛了,早春过去,也开始练五禽戏,病秧秧的身体强健了些。
他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太阳晴好,苏檀有了空歇,烧一锅水洗头,洗好后搬张椅子坐到窗前,让阳光烘在发上,头发长长的又黑又亮,就像苏檀讲过的长发公主的故事一样。他看着看着,就去拿了把梳子给苏檀梳起头来,小心地分开纠缠在一起的湿润发丝,苏檀背着他,虽然没动一下,但他好像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
他起劲地梳啊梳,带着满满的成就感把头发梳得柔顺无比,直到敲门声响起。年幼的海东青毫无戒心,一听到敲门声就沖过去开门,苏檀刚想擡头警告他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门已经开了。
“你好啊。”卡耶塔诺站在门口,微笑着说:“还记得我吗,小鬼?”
苏檀听这声音感觉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谁啊?”
“卡耶塔诺,我来看看您的伤。”卡耶塔诺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海东青在甜食面前迅速投降,饿了八辈子一样迅速剥开糖纸吃了起来。他那猴急样子真叫苏檀有些气,这麽没戒心,日后说不定转个身的功夫就被被人贩子拐跑了。
卡耶塔诺讨好了海东青,擡起头看苏檀,一时间被散发的苏檀震住,剎那间他以为自己错认了苏檀的性别,坐在椅子上的人其实是位优雅贵妇。苏檀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懊恼,尴尬地浅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刚洗好头。”
卡耶塔诺回过神来,苏檀貌相并不是特别阴柔女气,不过作为男人蓄一头长发实在惊人。他坐下来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柔顺的发上:“这也是东方的风俗吗?”
“是的,东方人认为头发是父母生养的,不可以随便剪断,否则是对父母的不尊敬。”
卡耶塔诺凝视着苏檀的脸,心驰神蕩,眼前的人就像瓷器般精致,不,真正的东方美人比瓷器还珍贵:“您的膝盖好了吗?”
“已经很好了,多谢关心。”
卡耶塔诺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该怎麽称呼您?”
“我叫苏檀。”
“孙……叹?”
苏檀就没指望过当地人能念对他的名字,苏的发音对他们太难了,宽容地笑笑:“是苏檀,我的名字对你们来说难念,没关系。”
往后苏檀回想起来,真觉得卡耶塔诺能硬生生把发音拗对,也是不容易。
也不知道他私底下练习了多久,只为了在有事没事的上门打搅熟悉后说出那一句:“苏檀,你很美。”
苏檀察觉了这句直白的夸赞背后隐含的情愫,也许是单纯被容颜迷惑,忽略了同性相恋不为此世所容的问题,他垂下眼:“您真的喜欢我吗,哪怕我是一个男人?”
卡耶塔诺说不出肯定的回答。
“他就是见色起意!”那时的海东青并不理解苏檀为什麽会在卡耶塔诺走后发那麽大的脾气,愤然地说出刻薄的话,呆坐了会,忽然开始一下下挠着脸颊,一下比一下用力,脸上抓出道道血痕,海东青被他自己抓的满脸血痕吓哭了,哭得声嘶力竭。
苏檀回过神来,忍着疼痛去洗了脸上血迹,抱起海东青哄他:“爸爸有点难过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爸爸不会有事的,吓到你了对吧?对不起,爸爸不会这样了。”说着说着又禁不住流眼泪。
海东青一下下打着哭嗝,抱住苏檀脖子,往脸上一道道血痕吹气:“爸爸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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