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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希尔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条街上,乞丐,还有来自法兰西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他推开家门,第一个迎接他的是摇着尾巴的雪里蕻,主动蹭上摩挲脑袋。塔希尔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它脑袋,看到苏檀还在裁剪衣服,最近他格外辛苦,熬得眼睛都有了血丝,他想让苏檀休息一下:“师父。”
“嗯?”苏檀擡起头。
塔希尔搬了张凳子反坐下来,双臂垫着下巴问:“我可以去刺杀那个马辛伯爵吗?”
这些天他已经听了太多法兰西难民对马辛伯爵轻慢忽视态度的控诉,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麽马辛伯爵对本国人都如此冷漠,甚至想着驱逐出去?
苏檀摇头:“法国驻西班牙大使只是个职位,这个职位可以让任何人顶上来,在兄弟会势力衰弱的情况下,你不能保证下一个接任上来的圣殿骑士还能不能像哈考特公爵一样亲切友好。”
“其次,杀一个马辛伯爵解决不了难民问题,难民来自法国本身,如果法国不解决自身问题,难民还会源源不断産生。帮助难民,是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苏檀拉紧丝线打结,干脆利落地咬断,一件衣服做好了,最近苏檀连夜赶制衣服,全都一模一样,桌下碎布积累了厚厚一层,“帮我去把那匹布拿来,嗯?”
序列五: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你们能否确定?”
“非常确定。”隐于暗处的刺客以平淡的口气说出事实,“我以我个人名誉和对信条的忠诚起誓,那份秘密合约确实是由国王陛下亲手签发,连波托卡雷罗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梅迪纳公爵沉默了,他缓慢转过身躯,捏紧了手中的纸张,竭力压抑着怒气:“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刺客躬身行礼,没入黑暗。四下无人,梅迪纳公爵终于得以狂怒地摔下文件:“该死的叛国贼!”
他一脚踢翻了椅子,大声咒骂:“路易家的崽种没一个安好心!”
公爵独自一人发洩了对波旁家族无耻割让领土的秘密协议的愤怒,等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力:路易十四以意大利战争高昂的战争开支和西班牙领土的危机作为要挟换取彻底占据尼德兰的权益【1】,又许以面对战争,法国必会出兵保卫西班领土的承诺,对祖父怀有血缘感情和信任的腓力五世能接受这样的条约也不算太意外。
问题在于,路易十四今天敢拿威胁与承诺来换实际性占领尼德兰地区,明天想干什麽?通过在马德里的佛兰德斯委员会把马德里变成巴黎的傀儡陪都?梅迪纳公爵想都不敢想。
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验……都不知道在王宫里干什麽!他妈的!
梅迪纳公爵用力拍了一下厚重的椅背,紧紧抓住。波托卡雷罗为了坐稳自己的位置,想来不太可能给国王多少正经的政治教育。这样……这样不行啊。
他思索着还有什麽办法能让西班牙尽快摆脱波托卡雷罗一言堂的局面。虽然国王没有经验,但是尽快接受教育,应当能让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路易十四可以厚颜无耻地违反自己订下的协议,那腓力五世否认一一个秘密协议为僞造也合情合理。
他思索着,想到一个古老的、虽然停办已久,但是一提出绝对能赢得多数民衆和党派赞同的途径:卡斯提尔王国会议。
卡斯提尔王国会议由十八座城市派出的两名代表来参与会议,三十六个人通常从不属于任何组织和派别的神职人员、贵族乃至平民选出。
虽然议会权力在1567年被腓力二世颁布的法典限制,但是卡斯提尔王国会议在民衆的心里依然地位极高,三十六位代表可以一定程度上代表整个西班牙的意志与愿望,但是代表背后受多少地域寡头操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卡斯提尔王国会议是兄弟会目前能正面撼动圣殿骑士势力的机会,但梅迪纳公爵不确定腓力五世是否愿意同意会议的召开,从王宫的动静看,他对外界民衆对自己的评价并不是一无所知。
西班牙人民期盼的是一个英明神武、能把西班牙从泥潭拖出来的国王,而不是一个温和到显得有些庸碌的普通贵族子弟,腓力五世的表现令民衆大失所望。
召开卡斯提尔王国会议,倾听城市代表或明或暗的嘲讽,还要好声好气地接受改革建议?没有一颗强大的心髒,很难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梅迪纳公爵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思考如果自己真的动用这张牌,推进王国会议的开展究竟能对兄弟会的现状起到多大的作用——结论是作用不太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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