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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三儿小心地说:“公子不必生气……”
“我没生气,只觉得好笑。”苏檀烦恼得很,“我去睡午觉了。”
睡了一午觉起来,照旧没什麽精神,书看不下去,字也写不下去。苏檀信手乱涂乱画,墨染了数张,最终觉得这样也无甚趣味,把笔一抛,无可奈何地心想,左不过再熬一熬,总能熬过去的。
在知秋殿的生活乏善可陈,没人拜访,左右都是空的。分派到这宫里的太监出奇的都没跑,连银钱日用都是照发。不过地处偏远,太和殿那边大婚再如何热闹,也传不到北五所这边来,总是冷冷清清。
苏檀想到罗三儿在阖宫欢庆的时候还随自己守着这孤僻宫殿,未免太可怜了些,他耐得住,罗三儿还年幼着呢。便叫他到跟前来,给了些银钱,让他设法去吃点好的。
罗三儿拿到钱先是叩谢,再问:“公子不想去前头看看吗?”
“去看那个做什麽,无趣!”
苏檀一脸不高兴,罗三儿也不再多言,低头离开。
待罗三儿走后,苏檀放平心态,入定修行,不知不觉就是一夜过去,烦恼恶气散去,开窗一看,外头日光正好,天清气正。
不知不觉,竟然在宫中孤寂厮混了差不多一季,初夏已至了。
早膳用的新鲜麦穗剥芒煮熟制成的“稔转”,一年五谷新味,从舌尖先至。罗三儿早早回来,还抱着一盆鲜嫩水灵的樱桃,看得苏檀极为惊讶:“哪来的樱桃?”
“是陛下给公子您的。”罗三儿一句话叫苏檀脸色微变,不无讽刺地说:“还记得北五所里有我这个人吶?”
罗三儿赶紧打圆场:“当然是记得的。公子,这樱桃都先洗过了,您尝尝吧。”
苏檀撇着嘴。鲜果在前,不尝可惜。他勉为其难吃了几个,叫罗三儿也多吃些,他尝个鲜味就足够了。
大婚过后,苏檀又过了好些冷清日子,整日貌似昏昏沉沉,坐卧皆睡。惹得罗三儿几乎疑心他害了什麽怪病。苏檀连说自己没事没事,日子无聊,不过是打发漫漫长日的一种方式罢了。
不知不觉到了五月,罗三儿开始忙活着给宫室门口插上菖蒲、放置艾盆,驱逐疫气。新鲜艾草在阳光下散发着辛鲜醒脑的气味,苏檀蹲在檐下,撚着毛绒绒的艾叶闭目嗅闻气味,心情不错。
“苏卿。”
苏檀一听这声音立刻扔下手中的叶子,顺势调转方向行跪礼,一板一眼:“臣参见陛下。”
“私下就不必如此拘泥了。”朱由校伸手搀起苏檀,轻飘飘地接上一句,“苏卿在这住得可还习惯?”
苏檀低眉顺眼:“回禀陛下,臣过得尚可,没有什麽不习惯的。”
朱由校走进屋内:“朕还担心,你会更习惯军营里的生活。”
“军营里人骚马臭的,可不算顶好。”
朱由校在屋内坐定,仔细端详苏檀一阵:“多日不见,你气色终于好些了。”
这可不算“多日”,起码有几个月了啊。苏檀心想,嘴上说:“多谢陛下恩隆,微臣每日身体康泰,无忧无虑。”他又接着说:“微臣听闻陛下已经大婚,祝陛下与皇后琴瑟和鸣,永以为好。”
朱由校嗯了声,对这类话,他早已习惯。
苏檀觉得就这样没话了不好,再问:“依宫规祖制,微臣是不是还要去向皇后每日请安?”
朱由校沉吟半晌:“不必了。”
苏檀颔首:“那就依陛下的意思。”
对一个虚岁十五的小姑娘家家请安他没太大感受,就是怕皇后尴尬。皇帝有妃子是正常,若她看到宫内居然还养着男宠,不知会是何种惊骇心情,想想都得头皮发麻。现在能讨得一个免礼的恩典,以后若有机会见到,自然能自在些。
朱由校没有在知秋殿逗留太久,问了些日常可否还有需要的,就离开了。他一走,苏檀也松了口气,坐下来赶紧喝口茶压压惊先。
“公子?”罗三儿从角落里探头,“陛下就这麽走了?”
苏檀狠狠剐他一眼:“听你的意思还挺可惜是不是!”
罗三儿头一缩:“不是,那个……”他眼珠转来转去,怕失言惹得苏檀生恼,“亲近点,这知秋殿也能热闹啊。”
“没名没分的,争虚头巴脑的有何用。”苏檀又喝了口茶,“倒是你,很閑是不是!干你该干的去!”
罗三儿立马开溜,苏檀心不在焉地喝茶,喝得很没滋味。
皇宫的茶叶好的很,就是味苦。
特殊记忆(四):颠倒青苔落绛英
苏檀不介意在知秋殿过冷清的生活,还有些庆幸,似乎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就不必为侍寝什麽的惶惶不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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