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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和大学的时期,纪星也很喜欢打篮球,那个时候何乐是他的球搭子,两个人有时候光是去篮球场两个人比投篮就能呆上一下午,一直到傍晚凉风袭来,汗浸透了两人的运动背心,他俩再回宿舍沖凉洗澡。
说到这个,还有一件哭笑不得的事。
当时大二,方橙刚转专业那个学期。不知道是不是纪星自己的错觉——他也没有去问过夏同和何乐,可自从方橙搬进他们宿舍后,纪星总是觉得他们寝室哪儿哪儿都散发着香橙的味道,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方橙说自己常用的那款沐浴露,但沐浴露到底不是香薰,按理说不该有那麽大的沖击力,可纪星就是觉得每次回到宿舍就能闻到那味道。
香橙的果香是很清新的,在夏日里不但不显得黏腻反而带着一丝清凉,每次打完篮球回来一身燥热的纪星,只要一进到宿舍闻到这股香味,就觉得神清气爽,心都跟着平静下来了。
后来有一次,纪星实在没忍住问了方橙:
“你在哪儿买的那种香橙味的沐浴露?怎麽比香水还浓,每次我一进门,一寝室都是橘子味。”
方橙当时正穿着T恤在阳台一件一件晒着衣服,不知道纪星是什麽时候走到自己身后的,笑盈盈地贴上来,在自己身旁站好,一边说一边看着他,方橙有些迷茫,眯着眼睛望向他:
“我之前的沐浴露早就用完了啊......”
这下轮到纪星摸不準头脑了,张着嘴巴惊讶道:
“啊?那我每次闻到的是什麽味道?”
方橙望着纪星,眼睛眨了眨,似乎认真在思索着什麽,过了两秒,才终于想起来,耳朵微微红了,他停下手里晾衣服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纪星,轻声问:
“你......是觉得不太好闻吗?”
纪星很快把头摇得像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一边摆手一边道:
“怎麽可能!我是觉得好闻才问你的,但之前觉得不太好意思,我就自己在网上搜了搜,没搜到这种味道的。”
方橙听他这麽说,嘴角微微有了笑意,但不明显,脸反倒是更红了些。
纪星看他这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只见方橙轻轻点点头,然后缓缓说:
“你之前给我涂过那种防蚊的药膏,我觉得挺管用的,你不是说还有橙子味的嘛,我就去买了,每天涂一点,你闻到的......可能是这个。”
方橙说完,很快清了清嗓子,把身子转过去,假装认认真真地继续拿起甩干的衣服往晾衣架上挂。
纪星也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
他没有想到方橙会记得当时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也没有想到那种防蚊的药膏真的还有橙子味的,他又想起当时自己第一次和方橙算是说上话,一上来就上手给人锁骨上抹药膏,吓得方橙一脸惊恐地望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纪星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方橙刚洗过澡,脑袋后的脖子上泛着大片的粉红。
纪星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有些迟钝——不管是沐浴露也好、药膏也好,如果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味道都来自方橙身上,现在当着人家面说什麽我上网搜了很久,又说什麽特别好闻......那可真是太......太那个啥了。
那天傍晚,橘红色的晚霞掩盖了阳台上两个少年脸上的红晕,一向心宽的纪星在意识到这些后难得的也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什麽也没有再说,反倒一声不吭地开始帮方橙一起晾衣服。
不过彼时的纪星还没从富家小少爷的身份里完全脱离,他晾衣服的手法讲究一个怎麽简单怎麽来,衣服歪歪扭扭地往晾衣杆上一搭,牛仔裤也不用夹子夹好,微微颤颤地挂上去,下一秒整个裤子就直直地掉下来,砸在纪星自己的脸上。
方橙在一旁沉默了几分钟了,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没憋住笑,嘴角压不住地微微翘起,一边忍着笑一边又觉得不太礼貌。
纪星也自觉丢人,撇着嘴拿着那条裤子,刚想解释什麽,可方橙默默走过来,自然地接过那条裤子,手轻轻在纪星手腕上拍了拍,笑着说了句:
“小少爷,你进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于是那天最后,纪星灰溜溜地从阳台被赶走了。
他满脸不开心地拉开自己的座位刚準备坐下,擡头却看到了方橙桌面上摆着的那个盖着盖子的驱蚊膏,药膏的外包装上歪歪扭扭地印着个卡通的橙子,盖子也是橘黄色的。
纪星凑过去,拿起来,在鼻尖闻了闻。
居然真的是它的味道。
现在想来,或许人最好的时光真的是二十岁。二十岁的纪星可以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喜欢”倾注于某样事物,音乐也好,篮球也好,香橙味的药膏也好,方橙也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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