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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尽量语气平稳地开口回应道,“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每个人的自由。这没什麽。“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马上告诉乔自己的性向。
听到林墨的答複,乔似乎轻轻松了口,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音量不高,却每个字都那麽清晰,“墨,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当然。”这次,林墨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定。“今晚谢谢你开车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故作轻松地说完,他就解开安全带,冒着雨开门下了车,然后快步转到车子的后备箱去取行李。
乔也赶紧下车跟了过来,在已经被林墨打开的后备箱里取出雨伞打开。“你让我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就好,淋雨了会感冒的。“
“没事,一点点雨,没什麽的。“拉起拉杆箱的把手,林墨转身就朝酒店大门走去。身后乔匆匆锁车,撑着伞跟了过来。
到了酒店门口,林墨便转身对乔说,“回去吧,不早了,早点休息。“
乔看着他,有点欲言又止。
林墨微微勾了勾唇角,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转身迈步走进了酒店大门。
这一夜,北城的雨一直断断续续,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仿佛是这个残酷世界虚僞的眼泪,为着那些躲在黑暗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灵魂,装模做样地哭泣着。
林墨坐在酒店高级套房硕大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眉头紧皱,反複咀嚼着乔刚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还有两人分别时对方脸上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在遇到乔之前,林墨觉得自己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爷爷把林氏集团,那个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心血交到了自己手中,出于责任和义务,他必须坚持下去。至于传承,至今他都并没有想好。爷爷在世的时候,强势地替他定下了一门与袁氏家族的婚约。当时林墨想着,反正像他们这种家族联姻本来就是各取所取,没有谁对不起谁之说,便一直跟对方不鹹不淡地交往着,甚至真的有过进入婚姻的念头。
但在爷爷病危后,看着躺在病床上那人日渐枯槁的孤寂身影,林墨突然觉得,自己人生的最终归宿也无非如此。既然结局注定是孤独而痛苦的,不如让自己在这趟本就沉重的人生旅途中,能稍微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然后他就开始布局,慢慢退到了幕后,并毅然决然地单方面取消了婚约。
“是我做错了什麽吗?“提出解除婚约的那刻,他的前未婚妻红着双眼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
“没有,你真的很好,只是我没办法跟你进入婚姻。你值得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好好呵护你一辈子。而我,做不到。“语气尽量温柔地说出这些的时候,林墨也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但这样已经是他能够给对方最大的善意。是的,他知道自己永远没法爱上眼前这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就不要再耽误别人的人生了。分手的伤痛只是一时的,未来还很长,时间终会慢慢治愈她的难过。而他也真的不想再重複自己父母的悲剧,虽然对于他们而言,各取所需,各自安好,仿佛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什麽,但这个悲剧本就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而是属于被他们强迫带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人在乎过他是因着什麽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是他父母的细胞在好几个试管培养皿里面偶然结合的産物,甚至连孕育的母体都是一个至今也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里挣扎生存着的代孕女性。他的到来不是因为爱,只是为了给他的父母一个摆脱传宗接代责任而不得不选择的産出物,一个替爷爷继承林氏家族的托付者。没有人会真心地因为他的降生喜极而泣,他生来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罢了。
婚约的单方面取消不出所料地让两个家族彻底撕破了脸,很多合作的项目也硬生生被中断,让当时本就已经内忧外患的林氏更加的雪上加霜。当公司元老们召开紧急会议意图弹劾他的时候,林墨只是默默地守在医院病床前平平静静地把一切讲述给了已经昏迷五年,无法再给他任何回应的爷爷听。
“您放心,林氏我会守护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眶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湿热。是的,这世上曾唯一给过他爱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虽然那些爱是那麽的带有目的性,那麽的等价交换,但至少也曾给林墨孤独的灵魂带来过星星点点的滋养和慰藉,可如今,就连这样稀薄的慰藉都随时可能会不複存在了。往后余生,自己很可能只能更加孤独地活着,直至那个注定结局的到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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