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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还是太子时,他连探望沈清秋都无法做到;而现在,他终于登上皇位,即使能把沈清秋放出来,沈清秋爱的依旧是权势,而不是他。
洛冰河最害怕的,不是沈清秋出狱后怨他、恨他、与他断绝关系,也不是沈清秋对他完全没了感情,而是沈清秋会为了权势而放下尊严,雌伏于他。
他不需要这样的怜悯与交换,也害怕这样的沈清秋。
沈清秋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洛冰河,但洛冰河只能选择更爱沈清秋。
走入天牢时他便一直思考着,想到各种可能性,又感觉到有些怯懦,不敢去探望了。可既然来都来了,怎麽也不能白走一趟。
想起秋海棠所说的“锁骨上的红痣”,他又脸色一沉,加快了脚步。
可他怎麽也没想到,那一切都是真的。
就算得到了沈清秋的承诺,可他依然觉得,如此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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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恍惚着从天牢走出来时,忽然看见了那个他不怎麽希望看见的女人。
秋海棠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仿佛天塌下来并把她给砸懵了。她远远就看见走来的洛冰河,无神的目光终于闪动了一下,竟是掺杂着害怕与心虚,并且濒临崩溃边缘。
洛冰河经过时只是斜睨了一眼,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做什麽,没想到秋海棠竟不顾形象地连滚带爬过来,紧紧抓住他衣角,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洩点,眼泪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扑朔扑朔往下掉,抽泣声大得如同下一秒就会像紧绷的弦那样断掉,头发和妆容全部变得淩乱,衣服沾满了灰尘,整个人格外狼狈。洛冰河本想把她甩开,不料秋海棠断断续续地咬着牙说,沈,沈暖,沈暖她,不见了……
——沈暖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后洛冰河的脑子当即便宕机了,甚至很吃力地才能理解这句话到底蕴含着什麽意思,以至于久久没反应过来。沈暖不见了,沈暖不见了,她为什麽会不见,什麽时候不见的,是贪玩还是遇到危险了,是误会还是真的不见了,是意外还是人为,就这一个小小的宫廷,她能躲到哪里去,又怎麽会没人发现她……一连串问题飞速闪过脑海,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匆匆略过,只问出一句令人不解的话——她不是你女儿吗?
她不是你女儿吗,你为什麽没看好她,现在反而来找我,是觉得我必须担负起这个责任吗?是觉得我有权有势所以必须帮助你们照看好一切?还是觉得我没有人的喜怒哀乐,会将你和沈清秋的女儿当作我自己的孩子对待?我不是人吗?只因为我爱他我就必须承受起这一切?凭什麽、凭什麽啊?我究竟树立了一个怎样的形象才会让你们这麽做?我不能为她的失蹤感到轻松和庆幸吗?我不可以自欺欺人地当作她从未存在过吗?为什麽要让我不断陷入这样的情形和抉择、即使站上最高的位置也不能摆脱?我到底是犯了多麽重大的罪孽?只因为我们同为男子我就必须得接受这个我们之间得不到的産物吗?她不是你女儿吗,她失蹤了与我何干?为什麽要来告诉我,就好像她是我的女儿一样?
洛冰河慢慢地、绝情地甩开她的手,任由秋海棠呆呆地看着地板。
她不是我女儿吗。秋海棠一个字一个字地重複着,忽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坦白。她不是我女儿吗?她不是我女儿啊!当初她穿着奇怪的衣服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个心软就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养了,我问她叫什麽名字,她回答说沈暖,我一听,姓沈,除了那个皇亲国戚沈清秋一家还能有谁,于是我开始找人打听他们,谁知查到最后竟发现沈清秋就是害死我一家的人?沈暖不是他们家的,至少没有归属于他们一家,连个正当的名分都没有!她越长越大,容貌却越来越像沈清秋,当时我就在想啊,他肯定是沈清秋在外一夜风流留下的种,所以他从没想到要把沈暖接回去。沈暖一定不能被他们认出来,要不然会被他这个僞君子祸害,于是我把她藏了起来,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好她。沈清秋恶有恶报,他所做的那些行为终于被揭露出来,我也就可以给他最后的致命的一击了,可我找不到沈暖真正的母亲啊,只能谎称她是我女儿了,可这有什麽错吗?我有错吗?我和她的母亲都是被沈清秋害过的人,我不能替她找回公道吗?我不能替沈暖找回公道吗?沈暖不配拥有自己的身世吗?她不配拥有自己该拥有的生活吗?我这麽做有错吗?有错吗?
她不停地反问,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像呢喃,忽然间又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洛冰河。沈暖不会有事吧,她不会出事吧?已经快一天了,她会不会遇到什麽危险?我明明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她怎麽就突然不见了呢,明明只有一瞬间,我只是去给她买串冰糖葫芦,也叮嘱过她不要乱跑,她怎麽会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杳无音信,以至于我几乎找遍了整条街都没找到?或者,她会不会被人拐走了?可她明明那麽乖,那麽聪明,怎麽会跟别人走呢,怎麽会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街上的人明明那麽多,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怎麽会找这麽久都没找到,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现在会不会躲在某个角落等着我接她回家?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帮我找她,我什麽条件都能答应,只要能找到她,找到她我就立刻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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