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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在温柔舫中并不少见,真正被人看到,也不过是心照不宣的暧昧一笑,不会打扰。

幻想真相

美人有情,君子舍意,伴着幽月香风,娇花雕灯,真是美景一道。

谁若不解风情的上前打扰,才是破坏意境的罪人。

若在平常,若是旁人,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玉挽云连一个眼神也不会给予。

然而此刻与人缠绵的是谢倾州,所以他停下脚步,长久的注视,神色平静如潭水一汪,然而谁说潭水之下,不会有使人欲死的漩涡。

坠露仙子无声息间走到了玉挽云的身侧,同样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噫了一声,出口安慰道:

“这……嗯,或许你师兄是想将她扶回去房中歇息,小仙君,你可不要多想啊。”

玉挽云没有接话,只是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于是坠露仙子又若有所思道:

“其实……诸如谢倾州这般的人物,当真与谁共度良宵,你情我愿的前提下,也无可指摘,你是他师弟……应该也能理解,应该也要接受。”

不理解,不接受,又如何?

玉挽云垂眸,手中拂尘已经换成长剑一柄,月光落在剑上,化作流水,化作丝绸,蜿蜒明灭,冰凉刺骨。

玉挽云开口说话,也如寒霜:

“前辈要和我赌一局吗?”

嗯?

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赌局,坠露仙子奇道:

“赌什麽?”

玉挽云道:

“赌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坠露仙子静了一静,明白了玉挽云的话中之意,然后笑出声来:

“你觉得眼前的景象是假的?”

她摇了摇头,笑的更加灿烂:

“你若觉得是假象,那走过去亲自看看不就行了,距离的如此近,你却不敢过去吗。”

不敢吗?或许吧。

玉挽云并没有开口反驳。

若眼前一幕真是幻境,那能够逼真到了自己看不出破绽的地步,就算是自己真的走过去站到谢倾州的面前,怕是也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反而会出现更让自己厌恶的事情。

玉挽云的沉默,当然被坠露仙子理解为了默认。

这种表现,其实也在坠露仙子的预料之中,準确的来说,是她也已经见过不少如玉挽云这样表现的人。

已经亲眼见证亲近之人的背叛,却还以为对方是有什麽苦衷,或以为是自己看错想多,而不愿意承认对方的背叛。

她没预料到的,或者说以为玉挽云非同寻常,是超脱世俗的海上真仙,结果却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坠露仙子唉了一声,借着说道:

“已经近在眼前的事实,却总要自欺欺人,古往今来千百年,世上总是不缺执迷不悟的人。”

玉挽云还是没有回应她的这些感慨,只是仍接着刚才的话说:

“前辈还没有听我讲,我所谓的赌局究竟是什麽。”

坠露仙子面容仍带着笑意,她点点头,以近乎看热闹的口吻说: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说说看吧。”

玉挽云飞剑出鞘,恰如一段流光飞出。

他缓缓道:

“我有一道剑招,名曰天地寂灭,一剑既出,千里归尘,无论草木楼阁,或人鬼妖魔,全都灰飞烟灭。”

坠露仙子的笑意收敛,神色也变的慎重出来,她只是略想一番,便明白了玉挽云的用意,又觉得荒谬:

“你只因看到谢倾州与旁人欢好的场景,就打算毁了我整个温柔舫?”

玉挽云道:

“中药的女子是前辈所指派,引我前来是前辈亲自陪同,一切全都由前辈安排,那我看到这一幕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不也应该全由前辈承担麽,这是前辈自己的选择,难道前辈不敢承担后果?”

这下换作坠露仙子沉默。

她这次倒是真没有想到,玉挽云竟然会直接用这种玉石俱焚的办法,她未必不能阻止玉挽云的剑招,但阻止的中途,温柔舫恐怕也免不了一场巨大的殃及损失。

坠露仙子慢声道:

“但你这一剑使出之后,你没想过,谢倾州也同样会死。”

玉挽云却毫无任何纠结,面无表情的说道:

“眼前这一幕若是幻想,那说明谢倾州此刻应该还处于清醒之中,他总能躲过我这一剑;若眼前一幕是真相,那说明他心性不定,区区色相就能引他入局,早晚误入更大歧途,死也不足惜哉!”

其声其音,如断金裂玉。

这就是玉挽云的赌局了,赌赢了,谢倾州活,温柔舫灭;赌输了,谢倾州与温柔舫全都化为灰烬一片。

无论哪一种结果,温柔舫今夜难逃一劫,与其说是赌局,不如讲是威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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