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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命人把他带到地下室里去,柳茗在这里工作许久,还是头一回知道疯人院有地下室。

男人们把她扔在这里,一个人锁上门后站在门后不愿离开,身旁几个人催他。

“一把年纪,都生了孩子的老婆子你也喜欢?兄弟,你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

男人们走出去,地下室里只有一点灯光,还是上世纪快要报废的暖色小灯,只怕下一秒,这灯就要熄灭了。

柳茗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刚坐好,灯就灭了。

整个地下室陷入黑暗里。

这里,简直不能说是地下室,顶多只算挖了个坑,周围简单用水泥抹了一下以防塌而已。

每一天都能在疯人院里发现新事物,恭喜自己,今天发现了地下坑。

这里并不是个好地方,柳茗坐了一会开始打喷嚏,可能是太潮湿的原因,他摸摸墙上的水泥,几乎能刮下水来。

听见外面“砰”的一声,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她负责治疗的那个孩子在踢球。

人们默认女性具有母性光辉,所以年纪小的患者都丢给她了。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男孩,说话怯生生的,不过很听话,发的药也都乖乖吃,她真是极少看见一个小男孩能那麽听话。

还偏偏是在叛逆期。

要麽,家里的教养好,要麽就是心理作用导致。

上次她腿摔了,男孩还关心的问她,疼不疼?要不要找爷爷看看,爷爷那里有很多药。

他口中的“爷爷”就是姓冯的老头,会用人做试验品的。

她告诉孩子,自己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呢,每天疼得不敢走路,后来恢複了也只能慢慢的一步步走。

孩子是不知道这些的,那天她亲眼看见老头把针扎进一个孩子的胳膊里,不是注射药物,而是抽出鲜红的血。

她好奇的继续往下看,如果只是抽一点便罢,可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孩子的脸已经发白。

她推开门,“你疯了吗?你再这样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

老头漫不经心的上下扫视她,“死了就死了呗,又不是我孩子。”

孩子用眼神向她求救,柳茗无能为力。

对于突然出现的女人,孩子有无数的信任,在这一刻尽都崩塌。

原来你也不会帮我。

孩子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你干什麽!”

柳茗开始拆孩子胳膊上的针,老头没想到她会来真的,自己年纪大了对付不了她,叫来了几个保镖。

他们粗暴的抓起柳茗,用力向外一甩,她从楼梯上滚下来。

男人们似乎很久没有遇见这麽好玩的游戏了,待她在楼梯平台上停下来的时候,男人们一脚蹬上去,她继续往下滚。

柳茗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男人们就是鞭子。

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灰尘,灰头土脸的样子让他们觉得恶心,男人们回到实验室里,柳茗趴在地上。

腿不能动了,她没有流泪,心底压着的石头变的更大了,再多的眼泪也不能失望情绪。

原来这叫悲哀。

学医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不要共情病人,只要尽力完成自己的职责就好。

这是柳茗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共情。

在床上养了几天,到了能下地的时候,她去了食堂,好像有什麽变化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刘医生坐在她的对面,问她,“好了吗?”

柳茗点头,又摇头。

“我听说你的事了,还是太沖动了,下次注意啊。”

注意?她也想注意,但是心里实在是不愿意亲眼看着一个孩子被过度取血,全身干枯而死。

此后老头消停了一段时间,直到中年男人来了这里一趟,他着急的像是被热水烫了。

孩子被固定住,细管里的血在空中蕩出一道红色的线。

他的身体已经颤抖,许久不见这个孩子,他圆了一圈。

不是长胖,而是浮肿,整个人如同被吹起的气球。

柳茗忘记刘医生交给他的话,推门进去,老头见她的到来立马喜笑颜开。

“等了你很久了,腿还好吧?”

“你放开那个孩子!”她甚至上手去抢。

“放开?”老头大笑,“我为什麽要听你的,你又凭什麽?凭你的沖动?”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老头要干什麽,柳茗转身往外跑,门后沖出几个男人追她,楼梯上一阵脚步声。

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但能拖一会是一会。

大概也就跑了几层,身后某个男人加快了速度,直接从楼梯上跳下来挡在她的身前。

老头在后面出现,依旧是满脸的微笑,笑的令人发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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