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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郑云天有些诧异:“什麽小说这麽感人?”
江尽帆重重叹了口气:“恋人的背叛不足以击垮我,但父母的背刺最让我破防。刚刚看的这个小说是讲和父母关系的,写的太真实了,有点难受。”
郑云天知道江尽帆平时写的都是女频的小说,谈恋爱的内容占了绝大部分。写什麽也会看什麽,所以她如果看网络小说的话大概也是这一类的内容。
她读过那麽多渣贱文学都没有反应,却因为一段亲子关系的描述而有了情绪。
如今,读完她的这本类似回忆录一样的小说之后,郑云天终于明白了尽帆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唉。”
手机震了两下,是何丽发来的消息:“我们把你住的那栋楼调查了一下。怎麽说呢……没有合适的镜头。”
室友群里也有了消息。
老大:“我们和警察一起问的,咱们这层装了的监控都拍不到电梯和楼梯,不能证明你没出去过。一楼根本没有人装监控,也没法证明。”
郑云天轻声叹息。
沉舟道:“找证据果然没有那麽容易啊。”
郑云天回了消息给他:“没事,找不到也不要紧,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发完之后他放下了手机,靠在床上看着窗外:“还在下雨呢。”
江尽帆写的这本小说他看了一天,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因为一直坐在床上没动,现在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些发麻。
沉舟也转头看了过去:“是啊。”
思索片刻,他掀开了被子:“下床走走吧。”
他翻身下了床,用拐杖架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腿上的刺痛已经消失了,郑云天稍微走了几步,竟是感觉比只躺在床上好多了。
他慢慢地向着窗户的地方走过去。
窗外有一棵极其高大的树,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叫不出是什麽名。天色渐渐昏暗,雨势似是比早上小了一些,打在树叶上的噼啪声听起来细碎了许多。
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郑云天忽然开了口:“大四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可以保研的。”
沉舟站在他的身后:“你说过自己差一名保研。”
郑云天叹了口气:“是啊。我当时一直没着急,直到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有一些政策加分,于是把我顶下来了。”
沉舟也叹息:“这种确实没办法。保研这件事,处在边缘的人都挺危险的,随时都得做好去考研的準备。”
郑云天看着窗外的树叶,喃喃道:“知道自己没保上之后,我感觉天都塌了。那时候已经十月了,十二月底就是初试了……”
他回忆着三年前的那段日子:“我当时特别委屈,就打电话跟父母说这件事。”
沉舟笑了:“跟他们说这个有什麽用。”
“是啊,什麽用也没有,”郑云天也笑了,“我当时可能是希望他们能够安慰我一下吧。但是我爸当时只说了一句话。”
“还不是因为你太差劲了。要是你足够厉害的话,怎麽会被别人抢走名额?”
郑云天模仿着当时父亲的语气,心情似乎也回到了那时如坠冰窟的状态。
他当时打那通电话是为了什麽呢?
他希望父母能告诉他,不是你的问题。
他希望能得到支持,哪怕自己最后没能读研,他们也会爱自己。
甚至只是一句干巴巴的“保不上那就尽力考吧”也行。
但是这些都没有。
只有无边的指责和谩骂,让他在失落的时候承受进一步的打击。
沉舟慢慢按住他的肩膀:“我们总是被这种强盗逻辑绑架。因为我们没有足够优秀,所以遇到了不公也不能为自己申辩。”
“就像中学的时候某次小测验,虽然老师批错了题少算了分,但是他们会说‘就算加上这几分你的成绩也很低啊’。”
“就像要求得到尊重的广大劳动妇女,被一句‘你什麽时候能成为知名科学家、五百强企业家了再谈尊重’给堵了回去。”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郑云天喃喃自语:“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呼出一口气:“生活确实总是有不公平的地方。令我难过的是……面对这种不可抗力的不公,就算他们束手无策,至少也不应该落井下石。”
“但是很可惜,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落井下石,并且美其名曰‘孩子需要受到打击’。”
沉舟慢悠悠地开口。
“……是啊。”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后盾,只不过有的人的后盾形同虚设,有的人的后盾是一只反向刺过来的长矛。
仅此而已。
郑云天默默看着窗外。医院的对面是一家餐厅,他能看到不少人进进出出,还有送外卖的小哥拿着打包好的外卖迅速奔走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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