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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庭院的樱花树开了又谢,那条小河带走的花瓣不计其数……可惜它不能将你指引回家。”
“我们整日思念着你,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你为什麽就没能回来呢?”
08
我把他的衣服叠好,交给了下属。其中一人上前,彙报道:“属下无能,只在土里挖出了衣服,没找到尸骨。”
“带走一枝花吧,带回本家。”我为他感到可悲。
“组长,您无需伤感。”
我瞥了眼那个多嘴的家伙,笑容灿烂,“当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了他的失蹤,才有了我诞生。”我折下一株桔梗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我没见过他,怎麽会为他伤感?”
“如果他回来了,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四代目组长,怎麽轮得到我一个女人家呢?”我要来了一个打火机,点燃香烟。
多巴胺得以分泌,强烈的满足感包裹住我,“为了走到这个位置,组内流了不少血,你们都清楚。”
09
“女士,克里斯·米勒马上就来。”狱警为我抽出椅子,赶走了探监室的其他人。
隔着玻璃窗,一个头发花白,腰却挺得笔直的男人闯进了我的视野。面对和他天差地别的我,他不曾低头。
“先生,上午好。”
我向他问好,用流畅的伦敦腔。
他盯着我的脸,愣了很久,最后伸出左手,按在玻璃板上,恰好在我的脸的位置。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现在的脸应该和雪村樱河二十岁左右的脸极度相似。
——有钱什麽都能做到。
“你是个女人。”
他把手收了回去,目光不遮不掩,落在了我的胸部。那里平坦得像个男人。
“这还用猜吗?”我笑着直视他的眼睛,揭开了上衣衬衫,向他展示那紧实的绷带。
“我把乳/房切除了。”
“怎麽?你想起了樱河?”
我刻意放缓语调,想要看这个坚毅的男人向我低头,向我歇斯底里。
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冷淡。
“疯子。”
10
我毫无保留地给他讲述了雪村樱河的身世,难得看到了他其他书写情感的表情。
就见他浑浊的眼睛暗了暗,头则低了下来。
“先生,你今年64岁了。”
我向他炫耀自己的年轻与活力,戳穿了他即将老去的腐朽身体。
喊话狱警把门打开,我走进了他所在的区域。
“睁眼看看我,先生。”
今日我刻意打扮得像个男人,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错愕地擡起头,迈着蹒跚的步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腰弯了,背坨了,头也垂了,被彻彻底底打败了,输得彻头彻尾。
“先生,你可以暂时把我看做樱河。”
空气凝固,等了很久,他才走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对不起,樱河。”他的头埋进了我的颈窝,滚烫的液体湿润了我的衣服。
闹剧也看够了,我把他推开,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用最温柔的语言,搅碎他的心髒。
“你放心,樱河有爱他的父母,有美满的家庭,有很多人在想念着他。”
“他和你,不一样。”
转身欲走,他却牵住了我的手,力道很轻,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舍不得。
“您很伤心。”
“是的,因为我的花死了。”
“它违背了诺言,凋谢了。”
00
“女士,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背对着他,残忍地笑了。
“先生,在问一位女士的芳名之前,不应该自报家门吗?”
“你的真名是什麽?”
那道门被关上了,隐约之间,我听到了他苍老的声音,带着霓虹人特有的口音,使用的却是英语。
“我不知道。”
11
属下们在火海里抢救到了唯一一株桔梗花,移栽到了盆栽里,还十分贴心地放在我在飞机上的座位旁。
我叫来那个成功取花的家伙。
“把消息提前传下去,就说,雪村樱河32年前就死了。”
“雪村澈,是当之无愧的四代目之首。”
12
澈,是母亲赐予我的名字。
它取自澄澈、清明的意义,
对全家人来说,它代表庭院里和樱花树相伴的小河。
他们将对哥哥的思念寄托在这个名字上,期待能有一天,小河带上樱花花瓣,指引哥哥回家的道路。
雪村樱河选择这个假名,组内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包括我。
13
克里斯·米勒在狱中自杀的当天,我回了本家。
我在樱花树下种下一朵花,它会凋谢,然后在樱花顺着水流消散时重新盛开,生生不息,永远延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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