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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问他:“这也是你来这边第一次吃吗?”

陈淮挺诚实:“本来在北京也不怎麽吃。”

烤鸭放的离陈淮有点远,趁着陈淮包第二个的时候俞景不动声色的往他那边挪了挪:“这边挺多好吃的,不一定非吃这个。”

陈淮找老板要了点纸巾:“万一你就想吃烤鸭。”

俞景沉默几秒:“其实我来这里,不完全是为了支教。”

他说话时,袖子不小心沾到桌子上的烤鸭酱,陈淮抽了一张纸,很自然的替他擦掉,边擦边漫不经心的接话:“了解,艺术家都需要出来找找灵感。”

俞景苦笑:“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个。”他擡眸,目光里带着真诚:“陈淮,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你会抓我吗?”

陈淮擦拭的动作只短暂的停了一秒,接着他把用过的纸扔进地上的垃圾桶里:”什麽错?杀人放火?走私贩毒?这些你都做不出来,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没资格让我把你抓起来。”

俞景有些发愣:“真的吗?”

陈淮看着他,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俞景,告诉我,你能犯什麽错?”

俞景沉默。

陈淮就笑了:“你看,你自己也说不出来。那为什麽要笃定那一定是个错误呢?

”他食指弯曲,轻敲在桌面上,像蛊惑,又像是真诚的帮助:“也许你走的,是条正确的路。告诉我,你想做什麽?”

俞景:“……”

陈淮点破他:“老于说,你最近在打听一个人。能让你跑这麽远打听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俞景猝然擡眼:“你知道了什麽?”

陈淮摊手,很无奈:“我什麽都不知道才来问你。”

俞景取下手套,看着前面墙上贴着的菜单。

那里写了很多道菜,但其实真正有的一只手就能数的清。俞景来这里,其实并不是为了什麽,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凭他自己查出那个尚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命运让他在这里发现了那张照片。

他明明已经等到了一个绿灯,马上就要追上想寻找的真相,可当他迈上斑马线的时候,一辆车驶过来,拦住了他的脚步。当他重新擡起头时,发现红灯亮了。

于是他放弃了,就在他準备离开那条道路时,却发现,斑马线的另一端,有人告诉他真相就在这里。

他会选择不去吗?不会的。

他说的是实话,但接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怎麽该对陈淮说。好像说了,就显得他很需要别人的可怜似的。

俞哲死后,李薇身体日渐消瘦,而她的精神,比她的身体更加岌岌可危。

她开始幻听,甚至自残。

她在卧室,洗手间尝试过割腕,被家里的护工发现,及时送往医院。

自杀未遂后,她像疯子一般在房间大喊大叫,她拿剪刀扎在护工身上,被制止后神经质的躲在床下或者窗帘里,一旦发现无人注意她就会再次试图伤害他人。

护工终于受不了了,没有任何人受得了,除了俞景。

因为他受不了也得受着。

这是他母亲,她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面,他都无法摆脱。

每天,他都能听到李薇在房间里绝望的低喊哭泣。

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破碎。短短两年,俞景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而俞景在李薇死后开始频繁前往医院,做心理治疗。

因为他发现他已经画不出任何东西。他的天赋,才能,感知,似乎在这两年里消失殆尽。

也许他的精神依旧很稳定,但大脑叫嚣着,即将崩溃。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靠安眠药维持精力,时间久了,他甚至已经可以做到生嚼药片。

北京真热闹啊。

俞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依旧觉得它热闹的过了头。而他每天晚上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李薇的死亡证明,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废人。之前的坚持像是一个笑话,他深陷在泥沼里,既拿不起画笔,更无法面对父亲的死亡。

他对李薇生过怨怼。

他也才二十二岁,甚至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而李薇在俞哲的死亡里日渐枯萎,她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不愿意见他,也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俞景那段时间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他的心理也在逐渐崩溃,可他仍旧坚持着,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但俞哲生前从没有告诉过他的事情,李薇也选择了隐瞒。无论是俞哲还是李薇,都没有考虑过俞景的感受。连给予他生命的人,最后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可最终俞景只是站起身,很平静的说:“走吧。我吃饱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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