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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小曦从来不告状,有时候鼻青脸肿地被发现了,园长阿姨误会他跟人打架,他也不辩解。
他知道如果邹妈妈发现了他在遭受暴力欺辱,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邹妈妈休息的时间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展小曦不希望她在少有的空閑时间里还要分心来顾虑自己的安危,更不希望邹妈妈觉得自己失了职,不想给她增添负担。
她是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充满慈爱光辉的人,温柔又爱笑,行径和心思一样纯净善良。
除非被抓住做坏事的证据,邹妈妈会严肃地批评他们。大多数时候,她都善良地坚信自己照顾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从不愿意恶意推断他们的行径。
客观来说,这样的个性好也不好。这群孩子得到的爱与信任已经太少太少,她能给的只有这麽多,自然拼尽全力。
可是太过理想化,有时确实很难照顾到现实问题的边角。
以至于展小曦被陈寻他们组团欺负了许多年,邹妈妈都没有察觉。
可展小曦不是客观世界里的理中客,他是深受邹妈妈恩惠长大的孤儿。在他眼里,邹妈妈的每一分付出都是多得的恩泽,他没理由要求她为自己做更多,更不愿恶意告状,为了偿还自己那一点委屈,打碎孩子们在邹妈妈心中的美好滤镜。
陈寻抓住他这个心思经年累月地欺负他,陆雪丞抓住他这个心思放肆地独占他。
唯一不同的是,邹妈妈在世的时候,展小曦是不觉得孤冷的。
她像一个近在身侧的守护神,展小曦不忍向他的神祈祷,却一直知晓,若是祈祷,邹妈妈绝不会对他的伤痛置之不理。
谁也不能否认邹妈妈存在的意义,单凭这份确信,就能让展小曦独自扛下许多的酸与屈。
心被鸿一样的暖流沖撞,展小曦不知道要怎麽表达乔瑾煜这句话在他心中形成的沖击力,无法自制地扑上去抱紧了他的脖子。
他紧紧地圈着乔瑾煜的脖颈,埋在他肩上狠狠点头。有生之年第一次意识到活得灿烂于自己而言是一种责任一份报偿,意识到自己的自卑是对邹妈妈多年艰辛付出的否定。
意识到哪怕失去陆雪丞,自己也不可以就此破碎。
邹妈妈养育他长大,是因为他像这世上所有人一样,值得一个平等活下去的机会。
而不是为了给陆雪丞养一个附属的配件。
乔瑾煜圈住他的腰,轻轻拍他的背,等待他情绪平缓。
展小曦的灵魂如同他的长相一样纯净得不染纤尘,纯净到令乔瑾煜感到负罪。
倒退十岁,他会毫不犹豫地紧紧回抱展小曦,坚信自己有能力用最迅捷的方式把陆雪丞从展小曦心头连根拔去,连同陆雪丞这个人本身,以及他残存的阴影,一并擦洗干净,覆上自己的痕迹,温柔地呵护展小曦到底。
可他不再是那样鲜活孤勇的少年人了。
背负很多的现实,附着满心的荆棘和杂念令他无法沉浸体验任何情感,被理智和情绪来回拉扯,找不到平衡点。
纵使动了情,也要层层顾虑,步步筹谋,把借口用遍,仍是不敢轻易把心意宣之于口。
因为付出过惨痛的代价,明白了越是深情越是容不得任何闪失,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失了孤勇,却难抵心动。
情字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等展小曦平静下来,乔瑾煜才开口,“我最近要出远门,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对不对。”
展小曦拉开距离,不知道乔瑾煜会不会感叹他的孩子气,但他慢慢地不想在乔医生面前僞装情绪了,如实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但会想你。”他补充。
很少与人接触,让他保留了更多孩子般的童真,深入的问题,他懂得像成人一样思考,但在许多小事情上,他比同龄人要单纯直白。
想就是想,又不是可耻的事情,为什麽不可以让对方知道。
后半句是乔瑾煜未曾想到的,他僵住了片刻,笑着捏了下展小曦的脸,承诺,“我尽快回来。”
林珮打来电话,问乔瑾煜今天可不可以接预约咨询。
展小曦送乔瑾煜出门,分别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奇怪。按道理陆雪丞不会这麽安静,今天是出差不在还是什麽缘故,竟没有刻意制造碰面的机会找他的麻烦。
刚想到这里,临边别墅区的大门就开了。陆雪丞和唐水星一起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是意外地,陆雪丞没有跟展小曦打招呼,拖着唐水星的手去开自己的车,目光透过铁质栅栏停留在乔瑾煜身上,恨恨的压抑。
唐水星没有跟陆雪丞一同上车,立在车旁边等他发动车子,也看向乔瑾煜,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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