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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速度可真够快的。长信卫尉还没赶到,你就跑得没影了。”刘瑞坐到首座的台阶上,两手那麽随便一搭,漫不经心道:“廷尉奉常皆已入宫,卿就算是请来父皇,也不可能逃过一劫。”

刘瑞说罢像是想到什麽,友善补充道:“当然,卿要是有丝公那样的人缘,让休侯和廷尉饶为你背书也不是不可能的。”

丝公袁盎与晁错是出了名的不对付,甚至对晁错的厌恶之心更甚于申屠嘉。

晁错的膝盖已经被压得开始发抖,可面子上依旧不改往日的高傲:“公子是奉太皇太后之名前来问罪?”

“问罪那是廷尉和丞相的事。法家重规则,卿为恢公弟子,自然比我更懂这些。”刘瑞失笑地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晁错面前,弯腰瞧着低头的内史汗如雨下:“太皇太后让我来只是想请内吏大人解释一下。”

“……”晁错的心里警铃大作,更是不敢与之对视。

而刘瑞的语气在这一刻轻柔无比,仿佛是从地狱里飘出来追魂索命的:“这天下是你的吗?还是说,你晁错要谋朝篡位,挖我刘家祖坟?”

第44章

晁错对上刘瑞的眼睛,慢慢地笑了:“看来公子是铁了心地要摘臣的脑袋。”

“卿真是健忘到让我无话可说。”刘瑞摇了摇头,还是那副看好戏的模样:“拿你是廷尉的事,赐罪是两宫太后的事。我若是真要你的脑袋,现在来的就是要证明自己没有与卿同流合污的饶公或中郎将大人。”

刘瑞偷偷翻了下系统提供的电子书,继续扎心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饶公当上九卿之一的廷尉也只是近几年的事。”

可想而知,现在正在长信宫里回话的廷尉早已自顾不暇,如果薄姬真要晁错的脑袋,廷尉也会毫不迟疑地照办。

“况且卿都拿着皇家的面子去诱饵,难道我要请求中尉带兵围了内史府衙,让天下都看我刘家的笑话,让吴楚两王凭空多个清君侧的借口?”刘瑞摆出一副“我看起来像傻子吗?”的困惑脸蛋,然后从怀里拿出那条能够更证明尚书署内没有“晁错可凿高庙”诏书的丝绢,将其展示在晁错眼前。

如果说之前的晁错还在想着如何脱身,如何善后,只当刘瑞是来抱怨的小屁孩,那麽看着这张足以将他定罪,甚至将恢公弟子乃至法家全门都推入地狱的证据,他是真的怕了。以至于嘴唇哆嗦着着褪去血色,脸上的神经更是各有各的主义,让其色彩缤纷的脸蛋显得像是抽象主义的作品般扭曲。

不过晁错到底是晁错,很快就冷静下来,不急不徐地反驳道:“证据可以僞造,公子若是借此打击我晁错,那也真是太小看我了。”

刘瑞等的就是晁错的这句话,差点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卿是法家出身,又在官场上纵横多年,所以这张丝绢还不足以将卿定罪。”

“可若加上尚书署的出入记载和证据的副本呢?”刘瑞反问道:“卿也不是第一天入仕了,自然明白各大机构的出入记录会被存放在哪儿。”

奉常地,太史府。

为了避免有人矫诏,宫内的诏书除了要在尚书署里存放副本,更是要把尚书署的出入记载交由最不可能被威胁到的太史令保管,才能确保诏书的真实性。

“为了避免这条丝绢被人夺去,我可是让尚书令大人在我出宫前就把当日的尚书署记录连同这条丝绢的第二副本搬去太史府。”

“如果父皇和内史大人真的拼着百年后的名声不要,自然可以找太史令大人销毁证据。”偏偏在晁错的脑子一片空白时,刘瑞还火上浇油道:“只是那时,留给藩王的借口又多了一条。”

或许是太绝望了,亦或是知道刘瑞没有把丝绢交给太皇太后,而是自己留着肯定是想威胁他,所以在大起大落后,晁错反而镇定下来,衷心地赞美道:“公子瑞,您真的很像陛下。”

无论是这威胁人的手段还是借题发挥的敏锐感,都与今上一模一样。

刘瑞听了还是那副虚假的礼貌:“谢谢夸奖。”

“您就不怕我告诉陛下?”

“门就在那儿,您要是想回去告诉父皇的话还来得及,我甚至能为您拦住老丞相。”刘瑞比了个请的手势,甚至还替晁错解了后顾之忧:“去吧!可别辱了商公之名。”

此话一出,晁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对于皇帝而言,臣子做好两点便能高枕无忧,一是能办事,二是够忠心。相较之下,连善恶名气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点缀。

如果晁错真的向皇帝告状,逼得刘啓亲自过来讨要丝绢,那麽只会有两种下场——第一种是刘瑞快一步地把丝绢交给薄姬,然后刘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得被长信宫拿捏;第二种是刘瑞真的把丝绢交给刘啓,但是晁错也会失去刘啓的宠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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