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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去龙城前一直由我负责鲜卑的‘贡品’。”阔赤哈在塔尔罕的数次冒犯下忍无可忍道:“您对大王没有一丝一厘的敬意,甚至是把左谷蠡部当成可以搬空的私産。”
塔尔罕的每个指头都有水果萝蔔那麽粗。他虽然比阔赤哈矮上一截,但体格庞大,气势上能轻易压倒营养不良的丁零人。
阔赤哈被塔尔罕揪着领子往前踉跄几步,几乎是被对方提着沖向正在燃烧的牛粪堆。
“呜……”阔赤哈因窒息憋得脸部通红,于是张着鼻翼渴求新鲜空气。
燃烧的火星被吸入鼻中,把阔赤哈的鼻腔、喉管、灼得只剩烤肉的烟味。
门外的亲兵在伊稚斜的骨哨声后进来拿下想把阔赤哈活活憋死的塔尔罕。
伊稚斜提着火棍靠近被两个亲兵反剪双手的塔尔罕,后者在滚烫的热气下再次问道:“您一定要做到这部吗?”
他看向已脱离险境的阔赤哈,不屑道:“为了一个丁零的奴隶去打左大将的脸。”
塔尔罕在火棍的逼迫下擡起下巴,喘着牛气继续说道:“你该知道没有兰氏的支持,你无法在左部立足。”
“老上单于……”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只是从鲜卑人那儿占了好处,而不是左谷蠡部完全卖了?”
“怎麽可能!!我可是你亲儿子的舅舅。把左谷蠡部卖了对我有何好处?”四贵种里的兰氏处境也就好过最后加入的乔氏,和呼衍氏与须蔔氏比,那绝对是拍马不及。
塔尔罕对伊稚斜的野心略有了解,也希望他真的继承单于之位。可了解是一回事儿,支持是另一回事。
当年的呼衍氏是什麽下场,大家都记忆犹新。
呼衍氏被打得再惨,也好歹是冒顿的母族,并且那时正值匈奴开疆拓土,所以冒顿只是处死支持弟弟的核心人物,并没有对自己的母族赶尽杀绝。
兰氏可没这个运气,因此在王位之争里主打一个公平公正——即所有居次都嫁给不容的挛鞮氏子弟。
军臣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乐见弟弟白费力气。
塔尔罕的右脸被火棍烫得开始发卷,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尖叫:“相信我,我一直是支持你,不然也不会成为左谷蠡部的左大将。”
伊稚斜把火棍挪开。
这倒不是他已信了塔尔罕的鬼话,而是他对贪婪的废物另有安排:“我不怀疑你的忠诚。”
他让亲兵松开束缚,然后像个没事人般给妻兄整理乱糟糟的衣服:“可你不该对我没有一点尊重。”
塔尔罕见伊稚斜没深究他偷贡品一事,于是也放下心道:“那鲜卑……”
“交给你了。”伊稚斜在阔赤哈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此次受单于之命回部召集精锐出征,所以不会逗留太久。”
“龙城有异?”塔尔罕才不信军臣下这种命令,但又不好直截了当地问。
“右贤王反了。”伊稚斜也清楚自己平日的言行不足以让塔尔罕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所以直接放大招道:“河套地被汉军夺了,白羊部与娄烦部也一起没了。”
“那折兰部与休屠部呢?”塔尔罕是真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这个信息带来的强大沖击:“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汉人夺走河套地?还有右部的将师……”
“右贤王部的将师在看王庭的笑话呢!怎麽会出兵帮忙。“伊稚斜虽张口胡来,但是丢掉河套地的事对他也是个不小的沖击,所以带着真情实感地喷了一顿:“折兰部也好,休屠部也罢,都是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还有于屠日禅……”
塔尔罕见伊稚斜态度也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但还是对汉朝的硬气産生怀疑:“不可能吧!”
你说汉人在雁门、云中的防守战里让匈奴吃亏是有人信的,但河套……
“你手下又不是没人,去左贤王部问问不就一清二楚?”
左贤王部靠近上谷、代国,但与龙城隔着姑夕部与左谷蠡部,因此对边境沖突较为敏感,但又不能及时收到龙城的消息。
伊稚斜敢这麽引导就是在赌时间差让塔尔罕难窥全貌。
果然,伊稚斜让他去找左贤王部的兰氏人问情况后,塔尔罕已几乎相信这是真的。
“这次南征有必要带上阏氏和屠贤?”
伊稚斜的动员规模远超想象,左谷蠡部的男女只要还能拉弓就得跟上。
塔尔罕还想着“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结果老虎带走百兽,他这大王冠子戴给空气看呢!
“右贤王的反叛并不代表军臣放松对我的警惕,相反,他只会把左谷蠡部看得更紧,避免我成最后的赢家。”伊稚斜把左谷蠡部的信物交给留守的妻兄,郑重其事道:“如果右贤王部绕过阴山来找你的麻烦,记得去找姑夕部和左贤王部求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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