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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尚以天命来固出身之卑,您不过靠先帝的遗泽才有这副骄傲的资本,居然敢去嘲讽天命。”
“可笑。”
文帝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鲁莽愚蠢的人。若是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蠢到这个地步,文帝也不会选他继承皇位。
“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吧!”
瞧着刘啓那压抑愤恨的可悲模样,文帝竟莫名地想到已故的先帝。
怎麽说呢!刘盈这个可以打动商山四皓的人绝对不是绣花枕头,更别提和娇生惯养的二代相比,他可是在秦末的乱世里滚过几年,体验过被敌军追杀、项羽囚禁的痛苦滋味。
这样一个要学识有学识,要历练有历练的皇储能混得一个郁郁而终也是离谱。
文帝瞧现在的刘啓也是开始理解当年的阿父是何等卧槽。
怎麽说呢!有些人的履历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但你见到他本人时就会发现他根本没做好準备。
刘啓的直觉还没有因自尊受挫而暂时失灵。文帝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他想到高后去时,薄昭问起如何处理代王后时的场景。
一个连发妻和子嗣都能舍弃的男人,再舍一个嫡子也不算什麽。别说是朝臣,就连刘啓的阿母姊妹都不能对皇帝的行径指手画脚。更别提在有了作为替补的刘瑞后,文帝虽未立个太孙警告刘啓,但他亲自抚养刘瑞的态度可是值得朝臣想入非非。更有甚者在刘瑞进了宣室的当天就传出“太孙以替北宫”的冒犯说法,逼得皇后挑明这事才让文帝做了模糊的表态——实际就是告诉朝臣他真动过跳过太子,让太孙继位的可怕念头。
“那孩子可真不像个人。”刘啓藏于袖子里的手把虎口掐出淡淡的血痕,面上还是波澜不惊道:“若非是有天幕担保,这样的孩子多半会被当成鬼胎。”
“鬼胎?你见过生下来就白白嫩嫩的鬼胎?”文帝与黔首的距离比皇三代的刘啓更近一些,所以知道民间如何安置那些不同凡响的婴儿:“不哭不闹又不喜人过于亲近……”
以前是因天幕之说而有待这个特别的孙子,但在见过刘瑞的种种表现后,饶是文帝也该信了此子确实不同凡响。
而在困于一方小天地的刘瑞那儿,除了抵抗乳母的亲自喂养,便是趁着清醒时去尽可能地收集信息。
重学“汉语”真是个痛苦的过程。
古汉语里弹舌、多音、语法结构让刘瑞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可以听懂宫婢在说什麽,同时知道自己这是撞大运地成了皇孙,而且还是皇帝爱到亲自抚养的皇孙。
搁在正常的历史文里,这就是团宠走向,但疑神疑鬼的刘瑞觉得这里一定存在隐情。
皇帝是那感情泛滥的生物吗?
如果是像二凤、朱八八、朱见深般与另一半曾同生共死的皇帝可能爱屋及乌到对方的子女身上,但要爱到亲自抚养隔代亲的孙子,翻遍史书也难找几个特例。
更何况在这一年的小摸底里,刘瑞已确认自己深处汉朝。
汉朝、皇孙,受宠……
靠!他不会是刘骜那马上风到杀了亲子的大昏君吧!
靠!他才不要接手一个由盛转衰的烂摊子,然后与汉宣帝那晚年发猪瘟的皇帝斗智斗勇。
第434章 番外(三十六)
有了一个不好预测的刘瑞愈发努力地收集情报,然而宫婢哪有胆子直呼皇帝、太子、太子妃的名讳,所以在薄姬拄着拐杖来看好曾孙前,刘瑞都坚持在坚持他是宣帝之孙的错误判断。
“这孩子生得真俊。”天幕过后的薄姬加大了在政坛的走动,为还没看出明君之姿的刘瑞造势:“神迹的预言倒有几分準确之处。”
薄姬这样见多识广的老人都有如此评价,更别提些没经事的青瓜蛋子。
刘瑞撑着容易疲惫的婴儿身躯与薄姬周旋,试图从中获取确认自身处境的有效信息。
不对。
这很不对。
刘瑞就算不通历史也该明白汉宣帝这倒霉鬼是戾太子据的孙子,其母、大母都死于巫蛊。若是真有随意进出宣室的女性长辈,那也该是史良娣的姊妹或汉武帝的女儿。
史良娣的姊妹就算可以进出皇帝的宣室,也不会有如此的排场与打扮。至于武帝的公主则大部分都折于那场巫蛊之祸,幸免的鄂邑长公主也被霍光处死,绝不可能活到今日。
难道是汉宣帝的外大母?
可汉宣帝的生母王翁须是广望侯的歌姬出身,其母博平君生卒不详,但一穷到卖女的妇人大概也没长命百岁的生活条件,所以刘瑞想象不出来看他的老者究竟是谁。
难道他猜错了,自己不是汉宣帝的孙子,而是王政君的孙子?可王政君她孙子都被亲儿子给作干作净了,甚至继承大汉皇位的成帝子侄都没留下一男半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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