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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透了。”

李三擡眼,只见皇帝甩开《春秋》,然后在一旁的宫婢动脚前又灰溜溜地下去捡起丢掉的书,一边拍着上面的灰尘,一面继续嘟嘟囔囔:“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全都烂透了。”

“烂透了。”

宣室的宫婢已经习惯了温文尔雅的皇帝偶尔也有暴躁时刻,反正对方只是在那儿无能狂怒,从不会把怒气转移到宫婢头上。

唉!谁还没个心情不顺的时候。

“陛下,已经丑时了,您是否该整理一下?”李三瞧着滴漏上的时刻,提醒刘瑞别忘今日的封后大典:“事后还要带着皇后去拜太庙。”

“太庙?”刘瑞想起女儿出生的第二天,他就穿着正装去太庙庆贺女儿的诞生,结果被某一老臣拦在门口。

“这是谁啊?”刘瑞瞧着对方身上的博士礼服,转头向奉常问道:“可信刘?”

“不姓。”

“那他挡在刘家的庙前作甚?”

刘瑞向周围问道:“尔等的老家也有这种不清自来,教主人做事的人吗?”

随行的臣子里自然有对刘瑞的行径感到不满的,但没有人当面提出。一是怕刘瑞报複,二是程朱理学出现前,女人进宗庙祭拜是很正常的事。大国间的联姻都有镌着女方小字的鼎器从女方家的宗庙出发,最后落到男方的家里。

《诗经. 采苹》里就描述了女人出嫁前焚香祭祖,从宗庙带走陪嫁鼎器的场景。

刘瑞想为公主的诞生祭拜太庙的理由也是“女儿可以出嫁数次,但只能出生一次”。并且效先秦之例给女儿制作用于祭祀的鼎器。

只是少府接到宣室的命令时总感觉不对——因为鼎器是分公母的。只要去山东、河南等地的博物馆看看,就会发现女性用的鼎器和男性用的鼎器截然不同。而刘瑞要求少府制的阆中长公主鼎器虽是母式的外形结构,但在质量、纹理上与男性宗室的鼎器一般无二。

最重要的是……

“天下都大一统了,谁敢把阆中长公主的鼎器接回祖庙?”

这不是说你与刘家平起平坐,是同等级的姻亲关系吗?还要不要命啊!

“对啊!先秦时赠女子的鼎器都是写馈赠女器者作接受女器者的模式,并且在结尾附上女儿的名字与器名、祝愿辞。可陛下……”

铸鼎的工匠颤巍巍地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隹季月十三日出,汉皇瑞择其吉金作六月诞鼎,其眉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宝用。”

即使工匠文化不高,也能看出这不是给女儿的鼎器。

至少不是日后般去姻亲之家的女儿鼎器。

“少府令,您看……”遇事不决请求上司的少府令看向他的顶头上司——齐墨之首的敫仲姬。后者只是淡淡地到了眼字条的内容,便让工匠赶紧去做:“陛下都去太庙大祭阆中长公主的诞生了,与之相比,做个鼎器又算的了甚?”

说罢她还似笑非笑道:“谁敢从大汉的太庙里接走阆中长公主的鼎器?”是嫌家里过了太富贵了,所以想挑战一下高难度吗?

工匠的心也随之落地,然后去挑最好的材料制作公主鼎器。

“陛下的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太庙不仅是宗室的宗庙,更是天下臣民的景仰之地。”对方依旧不予退步,甚至还咄咄逼人道:“自古都没国君为庆公主的诞生而太庙大祭的先例……”

刘瑞不等对方说完便拿怼退太后的说法怼退臣子:“以往都没皇帝呢!那是不是没有皇帝,朕就不当这个皇帝了?你说太庙是天下臣民的景仰之地,那朕今日就下旨许臣民都可进来祭拜。”

对方的嘴巴裂出小缝,不知道该作何回複。

奉常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吉时已到,还请博士不要挡着陛下的道。”

之后不必呼叫郎卫,就有人把拦路的博士立刻擡走。

刘瑞向太庙供奉玉帛、牲牷,史官也随之记录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庆生大祭……而且是为公主的诞生所举行的大祭。

“在孝仁女帝的诞生鼎器被发掘前,关于孝高武帝为庆孝仁女帝的诞生而举行大祭的说法一直遭到史学家的质疑。尤其是在女性地位降低的黑暗年代,衆人怀疑这是孝仁女帝为使自己的继位合法化而编纂的野史。”历史解说者放出存西安省博的孝仁诞鼎,放大鼎身的红字铭文:“作为一名女性,我是不信孝仁女帝会编这种事的。毕竟一个父亲在时就被立为皇储,甚至与太上皇和睦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女帝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时隔千年,鼎器上红漆已所剩无几,但仍看得出孝高武帝对女儿的疼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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