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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里的仆婢因这可怕的脸色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装出一副“我没看到,我不清楚”的保命姿态,后者的衣角就卷着风沙从眼前闪过,一路沖到笑不拢嘴的楼兰王那儿。
“啪!”进门后的安归亚二话不说地往主君面前拍上一堆搜集而来的金券,声音比脸色还要低沉:“我想您该给我个解释。”
“解释?”楼兰王的笑容从脸上褪去,之后更是起身做出退位让贤的举动:“要不你来当这国君?你来当这楼兰之王。”
“……我没有想取代您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麽?”
明明是被问责的那方,但楼兰王就是有底气倒打一耙:“反正是给大汉当牛做马,怎麽?当牛马的还不许借主家的势捞上一笔?”
说到这儿,楼兰王的表情越发的不屑,干脆沖着怒气沖沖的安归亚指桑骂槐:“当娼妓的还立牌坊?呵!世上就没强国还有好名声的例子。即使是有,那也是对一部分的国家较好,然后踩着其它国家的尸骨而上。”
楼兰王的右掌在雕花的桌上砍了三下,目光也随这一举动逼了上去:“想要好名声又舍不得买名声的钱?天底下哪有这麽好事。”
他很清楚楼兰已非从前的楼兰。
最重要的是,楼兰已非王族的楼兰,更不是他苦心追求的一言堂。
安归亚的心不在楼兰的王族那儿,更不会做普通的贵族,单纯的臣子。
而以这个心髒向汉的叛徒为中心,楼兰的贵族、子民,都发生了倾向的偏移。
这对一个国君而言,无疑是相当恐怖的事。
但这不是恐怖的终点。
真正的终点是楼兰的宗主国是大汉,而楼兰王是其父送给匈奴的质子,他还有个入汉为质的同母弟弟。
“射勿盘陀真是好福气。如果不是汉匈的关系急转直下,楼兰又是大汉进入西域的第一道卡,他一奴婢的儿子也不可能入汉为质,留的性命在那儿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之前就说了,历史上入大汉为质的楼兰王子在其兄被物理解决后是有机会成为楼兰的新任国君,但不知道大汉的日子太舒服了,还是在楼兰有他避之不及的事物,总之那位楼兰王子死活不愿离汉就任。无奈之下,汉武帝允楼兰内部自推新王。
有一说一,前任的楼兰王还是挺能生的,不然也没儿子到处批发人质。
“……”安归亚也清楚这位楼兰王的色厉内荏——眼看大汉掌控西域,面前有个与汉交好的权臣到处乱晃,千里之外还有个在大汉做人质的异母弟弟逐渐懂事。任谁看了不都得说“哥们,你就是个占位的炮灰,随时都会一死让贤”。
翻烂《汉书》,估计只有还未出生的乌孙狂王能理解他的痛苦处境。后者是老爹死得早,老妈和老爹的另一个老婆——解忧公主一起嫁给自己的堂叔。
堂叔是个亲汉的肥王,和解忧公主有了亲生子女后把答应堂兄的事儿(也有自己的私心)忘得一干二净,在老婆的劝说下决定让便宜侄子退位让贤。
得亏肥王翁归靡死得早,不然以解忧敢设宴会杀夫的大胆性子,元贵靡当岑陬(乌孙太子)的第二天,狂王就得去见亲爹。
西域人的史料记载仅比匈奴强上一点,但是见过匈奴斗争的楼兰王对西域的墙头草性格非常清楚,更清楚在其父的布局下,楼兰人……亦或是说西域人早就做好了换国君的準备。
反正在大汉介入西域局势前,乌孙、大月氏、匈奴已在此地斗法了一百年。匈奴内部都还有几个派系要求西域站队。
为此,原本给一个质子的楼兰王得向匈奴上交两个亲生儿子。
同在匈奴为质,但却是在右贤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二王子无比庆幸自己没当楼兰国君,不然眼下如鲠在喉,如芒刺背的倒霉蛋就是他。
“……因为对我不满,对大汉的皇帝不满,所以您就借我的名义捞钱?发行这种等于废纸的骗人玩意?”同情归同情,但在关乎楼兰未来的大是大非,安归亚的脑子还算清醒。
至少在这一刻是清醒的。
“你有想过楼兰的金券兑不出大汉的糖引会发生?你有想过楼兰占着兑糖钱庄有多惹眼吗?”安归亚在极度的愤怒下头重脚轻,但还是以强大的意志稳住心神,满满劝着走入歧途的楼兰国王:“听我的,趁着眼下还没造成无法收拾的残局,赶紧让人买回市面的所有金券,不然……”
“不然怎样?”事已至此,楼兰王竟没有一丝胆怯:“不然大汉放弃楼兰?还是你会束手旁观。”
“你……”本就头疼的安归亚在此刻气得踉跄了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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