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婚大喜(2 / 2)
宁知韫缓了一阵,似乎终于从冰河铁马,厉鬼遍踏的噩梦中惊醒。
“王爷。”他轻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诚切真挚地说,“您可否抬头看着我?”
傅屿川听见声音,先是极为明显一怔,眼睫簌簌颤动着,惹人心热。
他这声‘王爷’叫得诚挚,无比虔诚,从未有人如此唤过他。
在阵阵莫名心悸之后,他掀起眼帘,风情中带着怯涩,注视着那双漆黑的星眸。
宁知韫看着傅屿川的眼睛,认真又锐利,“我戎马半生,不论日后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还是以莫须有斩首于京师。”
“不求日后能留英雄冢,只求与家父家母团聚青山下,到时候,由王爷亲自……”
“不要,你定会长命百岁,百岁无忧,本王保你。”
傅屿川见他如此淡定冷静交代后事,心中思绪万千,难过又心疼。脑子一抽,就许了此诺。
宁知韫目光柔和,眼底被激起的杀气渐渐隐去,销声匿迹,拱手道:“幸得王爷宠爱。”
太阳坠下地平线,黯淡暮色爬上山头,天光彻底暗下,泛黄的画像消隐在黑暗中。
殿上没点烛火,只有敞开的殿门处,透进清冷若梦,朦胧似幻的月光,气氛更为沉重悲怆。
宁知韫引领着傅屿川,向宁家先辈深施鞠躬行礼后,转身下了英雄冢。
下了寺庙,上了马背,宁知韫眉宇间的沉重忧思依旧不曾散去,傅屿川柔声道。
“虽是拜了天地,但合卺礼还未行,你劫持我跑得没影儿,喜婆怕是要气得心梗,司礼大人怕是也恨不得掐死你。”
宁知韫笑了笑,终于恢复了往常无畏天地,玩世不恭之样,慵懒又闲散地说。
“王爷觉得我会怕?若是畏惧结果,我起初便不会有如此动作。”
张灯结彩宁王府。
喜婆在门口枯站了几个时辰,正愁眉苦脸思索该怎么办,就听见嘎吱轻响。
她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长玉立之影踏步而进,繁复红袍衣摆拂过门槛,喜袍上沾了青苔泥点。
王爷面色柔美温和,却又不失凌厉,眼眸波光潋滟,唇角勾出浅浅笑意。
将军头上依旧戴着金线祥边红盖头,比王爷高出些许,两袭喜红映亮了院子。
这两人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势不两立之势,真是好一对情投意合,相敬如宾,金童玉子。
喜婆见消失几个时辰的人,又自个儿回来了,立即喜笑颜开,急忙迎了上去。
她讪笑着,了不止是想讨个赏般殷勤,“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傅屿川眼都没抬,扶住宁知韫小臂,进了红烛满堂,披红挂彩,好不喜庆的洞房。
喜婆审时度势,递过一杆精巧雕琢的金秤,微微拔高声音道:“请新郎官掀盖头。”
“嗯。”傅屿川接过金秤,却没有了动作,目光沉沉地盯着软榻上的人。
喜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好又低声提醒道:“王爷,请您揭开盖头。”
“掀开盖头之后呢?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他非但没动作,反而扭头质问道。
“嗯……之后还要同饮了合卺酒,这喜才算结成。”
“哦。”傅屿川低声地应道,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本王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喜婆及丫鬟们杂乱的脚步渐渐远去,最后是体贴关门的轻响,以及盖头下之人的轻笑声。
傅屿川不明所以,被笑觉得莫名其妙,直接掀开了这碍眼的红盖头。
“你!……”
宁王一句气势汹汹的话,被眼前景象哽在喉间,瞬间哑了声儿。
他严重怀疑这人会易容术,趁盖头遮住面容时,故意施展了。不然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媚?
喜红盖头落下,跟前之人,剑眉星眸,微微掀开,嘴角勾着浅浅弧度,唇红齿白。
宁知韫舒展眉眼,朝他露出浅浅微笑,习惯性的下颌轻挑,歪了歪脑袋,发冠上金碧步摇,小弧度来回晃荡。
笑吟吟地问:“我?我如何?王爷想说什么?”
傅屿川收了收目光,垂了垂眼帘,有些气恼地问:“你方才为何发笑?”
“这个嘛,”宁知韫故意买起了关子,眼睛落在一对银酒杯上,“王爷与我饮下合卺酒,我就告知。”
也罢,傅屿川缓步走在桌前,端起两只银酒杯,递在他眼前。
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自然,宁知韫倒更显生硬,“左右无人盯着,就这般喝了也无妨。”
他仰脖正要喝下,傅屿川却挑过他下颌,手勾挽上他手臂。
声音低挠耳,“将军要喝的,不是合卺酒么?不如此,算得什么合卺酒?”
宁知韫撩拔不成反被撩,耳尖都红透了,只好硬着头皮上阵,手臂交错,相交引颈,同饮合卺。
酒觥落下,在地面砸出闷响,在深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天旋地转,宁知韫便彻底丧失主动权,被傅屿川压在软榻上,手指挑起他下颌。
温热呼吸间,带着清浅酒气,以及丝丝中药清苦味,洒在他侧颈上。
“不肖将军说,本王也能猜着个七八分。”
他指尖在宁知韫左边胸口,用力地戳了戳,“盼着的,不就这云雨之事?”
似乎是醉了,气息又急又喘,趴在宁知韫身上不安分,脸颊在锁骨上蹭着,手在腰腹间摩挲着。
殷红双唇贴近他耳廓,声音如蜜饯般粘腻又低哑,跟小狐狸呜咽撒娇似的。
“不对,不该再是靖安将军,是王妃,是宁王妃,是本王的王妃。”
鲜活的心脏砰击着胸腔,宁知韫脑中一片混沌,那感觉,仿佛被鬼迷心窍般。
或许是被迷惑了,又或许是暗生情愫,再者是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欲。
“王爷!”语调中带了些压抑的气闷。
宁知韫揽住他的腰,手掌保住他后脑勺,用力挺身,反客为主,将人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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