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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燕如“嗯”了声,双眼舒坦眯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而背对着二人的谢梓清端起那碗水,飞快往里头吐了口口水,唇边漾起狡黠的笑,强行压住后端回送给周燕如。

一无所知的周燕如就那麽大口大口地喝下了那碗加了料的水,看得谢梓清心里痛快极了。

不过出气归出气,碗还是要刷,霜寒冰冻的天,洗碗的水冷得刺骨,那麽几个碗洗完,谢梓清就已经彻底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低头一看,两只手肿得跟胡萝蔔似的,他擡着两只手进屋,李云英立刻注意到,拉着她到炉火边坐下,“我给你拿手巾捂捂啊。”

谢梓清随口“嗯”了声,边烤手边打量他忙碌的背影,心想:果然是个窝囊的男人,不敢跟亲娘发火,还怕媳妇恨他,夹在中间,什麽都办不好,反倒让两头都生气。

“拿这个捂一会。”李云英很快绞干手巾,盖在“程秀儿”红肿的双手上。

手巾温温的,包在冻得失温的手背上温度刚刚好,谢梓清舒服得喟叹出声。

李云英盯着“程秀儿”的侧脸,突然站起身,“你自己捂会。”

他又出了门去,谢梓清没心思猜他干什麽去了,小心捂着自己冻红的两手。

过了会,掀开一看,红肿渐退,不过双手上头的丑陋皲裂转而显露。

程秀儿这双手一看就是干了许多粗活,双手粗糙不说,还遍布许多开裂,茧子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谢梓清叹了口气,为程秀儿,实在觉得她这生活过得太过艰辛。

自己不过才体会了半天不到,已经觉得余生无望,程秀儿这麽些年都是怎麽忍耐过来的。

门开的响动打断他发散的思绪,李云英端了个碗进来,碗里涤蕩出丝丝缕缕的白雾。

谢梓清一看到这个,陡然想起自己早前往水里吐的口水,暗惊:不会被发现了吧?

果然人不能做坏事,做了就会害怕鬼敲门。

“妹子,把这个喝了。”李云英小心端着碗走近,坐下时,谢梓清终于看清碗里的东西。

灰扑扑的,碗边还蕩着未化的灰粉,看起来完全不是能喝的样子。

“这……什麽?”不会是毒药吧。

一剎之间,谢梓清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画面,其中最清晰的是中毒后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

“这是我今儿从王母庙里求来的。”

李云英神叨叨的,眼神诚挚而炽热,“是香灰,能治你不孕的良药。听说好几个不能怀孩子的妇人喝了这个没多久就怀上了,这东西还挺贵的,你快喝了。”

谢梓清很想仰天长啸,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可他不能,他现在是“程秀儿”。

愤懑地再次把书灵拉出来鞭尸。

在心里大闹天宫一番,谢梓清总算平静了些,委婉拒绝道:“我怎麽听人说这个香灰没什麽用啊,而且你要是非常想要孩子的话,不如我们直接养一个?”

李云英:“?”

“就我哥家,不是好多孩子吗!我看那个程米就不错,我可以跟我—”哥说。

李云英严肃打断她,“那是你哥家的孩子,姓程,又不姓李。”他把那碗灰扑扑的香灰水往谢梓清嘴前怼,“你快喝了,有没有用,以后就知道了。”

谢梓清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我喝,就是吧……这炉子的火有些小了,你帮我再添点柴火吧。”

他想来招偷梁换柱,到时候趁李云英出去,直接把水倒了,哪知李云英就像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般,笑眯眯说:“好,你先把它喝了。”

没办法了。

谢梓清心想不就是香灰吗,再怎麽说也死不了人,他咬咬牙,心一横,端起那碗水,英勇就义般仰头一饮而尽。

烫得舌头直疼,针戳似的,还给那香灰呛得咳嗽不止。

“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李云英温和拍过她的后背,俨然一副疼爱夫人的好夫君模样。

谢梓清咳得眼泪横流,苦苦想:老天爷,我到底造了什麽孽,才穿到这本书里被搓圆捏扁……

半天的奇葩事历经完,谢梓清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任务的事早无暇顾及,他默默想一定不会有比喝香灰水更离谱的事了。

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晚上,谢梓清脱掉穿了一天的儒裙,用手巾抹了把脸,疲惫躺到床上,拽起被子盖好,刚克服跟男人同躺一张床的别扭感。

身前忽地一沉,谢梓清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有只大手在身上游移,并且很快往下头的危险地带滑去,与此同时耳畔袭来粗重的热息,像是要亲上来。

“我靠!”谢梓清登时弹起身,捉住被子猛踹了脚身旁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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