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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个架势,就快要撞上来。

程米往边上走,打算要避,可他长时间徒步行在雪中,鞋面早被雪打湿了个透,冷意入骨,两只脚带腿全都冻麻木了,一时竟没拔动脚。

马儿蹄声渐近,鼻中的喷气声突破层层雪幕,眼瞧着就要到了近前。

程米拼起口气,用冻僵的手拔腿,颇费了番工夫,总算在马车撞上的前一刻挪到了一旁。

他靠着山壁,静等马车过去,马车悠悠驶来,却慢慢停下,位置不偏不倚,就在程米跟前。

他抖缩着擡起眼睫,雪片眨落,複又在他乌色长睫上堆积。

与此同时,车厢上的木门从内打开,里头坐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瞧清下头男童的模样,顿时探出身来,“孩子,这大雪天的,你怎麽一个人在外面啊?”

程米紧闭双唇,保持警惕,没有说话。

那老人穿得朴素却大方,头发半白了包在棕色发带中,一双眼睛柔和似水,“孩子别怕,奶奶我只是担心你,你要去哪儿?奶奶可以送你过去。”

她声线温和,脑海里江月蛾的面容逐渐跟她重叠,程米一阵恍惚,动了动唇道:“荆州,我要去荆州。”

老人怔了下,显然被他这话给惊到了,“那可是个远地方,你这麽走肯定走不到的。”

伸出双臂,“来,进车里暖和暖和,我先送你到郏县。”

程米迟疑许久,转头望前路,大片白茫,在纷纷落雪中根本看不清前头有什麽,他转回来,几度抿唇,终是把手搭在了老人的掌心。

不多时,马车複又行驶在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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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的意思是他可能去找他亲娘了?”谢梓清急得坐都坐不住,转到窗前望向外头,“外面那麽大的雪,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怎麽可能走的到?”

他听江月蛾细细讲完这事,心里惊一阵怕一阵,惊的是程米居然一直在打听亲娘的事,怕的是他居然打算独自一人去荆州寻人!

找到亲娘行蹤这事是前几日江月蛾告诉程米的,当时程米问出那样的话,着实令江月蛾惊怕,因此日日都盯着他,生怕他突然跑出去。

但程米没任何反应,跟往日一样,每日有空了就来看望江月蛾,是以她逐渐放松戒备,觉得程米大概真的不打算出去寻亲娘,慢慢就不再看着他了。

谁知江月蛾今儿在家等了许久,没等来人,她以为程米是被于禾绊住了脚,因此又等了许久,结果还是没等来人,她这才起了疑心,寻到儿子家,正巧看见几个孩子在院里头玩雪。

她跟儿子分家多家,早断了来往,不好进到屋里,就隔着门喊了孩子过来。

“奶奶?”程春兰把冻得通红的手捂在脸上。

江月蛾“诶”了声,认出这是谁,就问,“春兰啊,你哥哥在吗?”

程春兰摇摇头,“哥哥很早就出去了,我问他去做什麽,他也没理我。”

江月蛾身子一抖,凉了半截,顿时明白程米去哪儿了。

虽则如此,可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儿子跟她离心,儿媳那人又恶毒。

思来想去,她只得找上女儿,她知道女儿家里事已经够乱的了,其实并不想拿这事麻烦她,可孩子丢了,这对她而言是天大的事。

“我看得出来,他很想找他娘。”江月蛾吁声道:“那孩子表面看着刚强,其实跟块冰似的易碎,于禾不疼他,可是极宠爱自己的儿子。小米看在眼里,难免想到自己的亲娘,要不然也不会跟我打听他娘的下落。”

这话说的在理,谢梓清跟着叹口气,皱紧的眉心透出深深的忧虑,“这大雪天,他一个人要是冻死在雪地里都找不到。”

雪这样大,转眼就能把东西全覆盖上,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倒在路边,过不了一会也会变成个雪堆。

他往外走,“我先出去找找。”

事不宜迟,再在这里讨论也无用,得趁着天色未晚,紧着出去找找。

“秀儿,你自己去吗?太危险了!”江月蛾拦下她,“我去叫几个人跟你一道。”

谢梓清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先去,娘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在屋里待着,别出去找人了,我让婆婆帮着喊几个人就行。”

江月蛾觉得这事一半责任在自身,坚持要出去,谢梓清强势把她按下,“娘,您出去了,万一生了病,到时小米回来看到,岂不是要自责,他那样子,怕是绝不会原谅自己。”

“我……”江月蛾被这话劝动,终是没再站起来。

谢梓清再三嘱咐,出了门,进到婆婆屋里,言简意赅跟她讲明情况,婆婆也极为重视,当即就答应下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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