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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溪悠禁不住哆嗦,吞咽下口水,弱声开口,“还有多远啊?我实在累得走不动了……”
“快了,你不是想见姑姑吗?”
顺风飘来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听得谢溪悠身上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张奶奶在娘娘走后不久,突然着急地嘱咐他们二人,要他们待在屋里,不要乱跑,之后就匆匆离了家。
谢溪悠自是乖乖巧巧,按着她的话,坐在家里等她回来。
那时他注意到还在院子里站着的程米,一心想跟他亲近,便喊了他一声,“程哥哥,你怎麽不进屋?外头冷。”
程米侧头,眼神落进屋里,眸光黑亮,亮得莫名吓人。
走进屋,到谢溪悠跟前停下,“你为何叫我哥哥?”
谢溪悠被问得懵了,结巴道:“你比我大—”
“你是不是想让我姑姑当你娘?”
程米突然出声打断他,虽是疑问,可语气十足肯定。
谢溪悠彻底呆住,双唇蠕动,却没有作声。
空气一时煎熬住,落在身上的两道视线不曾偏移分毫,长久的,把他盯得目光躲闪不休,程米才慢吞分开双唇。
“我知道姑姑她们去哪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他们。”
谢溪悠立刻擡起头,兴奋扇动长睫,“好呀!”
张氏走前把院门给锁了,没有钥匙根本出不去,不过谢溪悠在这里住了几天,知道家里还有把备用的钥匙,于是就拿了出来,交予程米。
两个人悄然出门,他跟在程米身后,亦步亦趋。
七绕八绕,直到四周愈发荒凉,他实在走不动了,才问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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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姑姑。”谢溪悠撑起身子,跌绊着朝他走了两步,“我还能坚持,走吧。”
程米眼看着他跟上来,方转回身,继续前行。
走出巷尾,周遭更加荒凉,完完全全看不到有住人的迹象。
仅有几家破屋,破败腐朽,蛛网密布,檐上还落着几日前积下的落雪。
“这是哪儿啊?”谢溪悠喘着气,四处打量,“娘娘他们在这里吗?”
眼珠转过,却没瞧见半个人影。
突然身后传来异响,不等谢溪悠回头去看,肩膀上推开两掌,使着不可撼动的力道将他一整个推翻在地。
幸好是木头胳膊先撞的地,减缓不少痛楚。
不过仍旧疼得谢溪悠好一会儿没能睁开眼,逆着不算明亮的光线,他掀起双瞳,慢慢映出道身影。
程米脸色愈发阴沉,眼底似是聚集着暴风,将有雷电劈下。
“程哥哥—”
“闭嘴。”
程米走近他,上下打量他畏惧惊恐的面容,冷冷道:“你配叫我哥哥吗?”
蹲下身,手掌使劲按住那根假腿,迫使谢溪悠不能再动弹。
一个使劲,撕扯开他的裤子,将里面用于固定木腿的绑带解下。
把那截木头腿抓在手里,程米眼神逐渐沉暗,啓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姑姑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姑姑。”
谢溪悠哆哆嗦嗦,瞳孔震颤不休,眼瞧着就要晃出泪来,双唇吞吐道:“我、我要告诉娘娘……”
程米没有作声,寒着脸转身就走,手里还拿着谢溪悠的木头腿,把他丢在原地,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等程米走回院子口,一眼发现离开前挂上的锁此刻已经落下了。
他阖下长睫,没立刻进去。
踮起脚朝里头张望了下,发现院中无人,这才悄声推开院门,提着掌中的木腿,一路往院后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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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清从谢贡熙屋中出来,迎面吹来阵冷风,忽感无限唏嘘。
虽然仅仅是只言片语,但谢梓清已能推测出当年张氏与卢少禹之间的过往。
一个莽莽撞撞、鲜亮活泼的民家少女,无意间闯入世家少年的双眼,在他平淡无味的生活中划下极度鲜活的一笔,浓墨重彩,以至于他将用一生来忘记。
他不好评价这件事,毕竟不是亲历其中的人,只是单从今日的事情来看,卢少禹该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今日他突然而至,必是受了谁的请求,而能请得动他,让他信守承诺,亲自出来放人的,只可能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那就是张氏。
谢梓清想起来,或许是当时在院中,跟谢贡熙拉扯时说的话被张氏听见了。
她从中猜到了背后之人是卢少禹,所以就去找了他。
如今知晓了真正帮忙的人是谁,谢梓清又开始纠结要不要跟张氏道谢。
可若去了,或许就是在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可若是不道谢,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正在这个纠结的时节,一直未见蹤影的程米突然从后头绕了出来,谢梓清余光注意到他,忙把他喊住,“小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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