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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揽他更深,下巴蹭过他的发顶,“娘娘很厉害的,不会再有事了。等明天贡熙叔叔给你找来新的木肢,你就又能走又能跑了。”
“嗯。”谢溪悠拿脑袋蹭蹭她的前襟,声音渐染困意,“好困……”
这一说,谢梓清立刻不言语了,揽着他,手掌在他背后轻拍。
谢梓清今日为了程青的事劳累了一天,心力交瘁,此刻安静下来,困意即刻席卷。
没一会儿手掌越拍越慢,很快沉下眼皮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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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寂静,外头偶有几声虫鸣,伴着深而绵长的呼吸声时起时顿。
忽然窸窸窣窣一阵,只见睡梦中的谢溪悠悠转醒,打了个绵长的哈欠,接着慢吞爬起来,下床踩了鞋。
因为屋里并没有备用的木肢,谢梓清他们就先找来根木拐,帮着他站稳行走。
眼下谢溪悠抓起靠在床畔的木拐,熟练支着自己往外走了。
堂下月明星稀,寒天冻地,冷得牙齿都上下打颤。
谢溪悠从茅厕中出来,睡眼惺忪,半睁着眼睛往前走。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手臂被人抓住,他失声要叫,嘴巴却堵来手掌,一时再动弹不得。
腋下夹着的木拐滚落在泥地上,闷声响过。
谢溪悠被股大力拖往后院,那人将他大力甩出去,丝毫没收着力道,谢溪悠躺倒在地,忍痛看过去。
朦胧月色下,程米的面容蒸腾着慑人的寒气。
“程、程哥哥?!”谢溪悠撑起钝痛的身体,急切为自己申辩,“我明明没有跟娘娘说是你带我出去的,你现在为何这样?”
程米目光明亮,好似把铮然出鞘的长剑,紧锁在他脸上,寸寸看过,声线平静,“你还要扮可怜扮到什麽时候?”
谢溪悠迷茫摇头,“你在说什麽?我不懂。”
“不懂吗?”程米冷冷挑唇,“你分明记得你爹娘,也知道他们在哪儿。”
谢溪悠双眼蒸腾出害怕与不解,始终摇着头。
程米蹲下身,盯着他那张芙蓉花般的怜人小脸,冷情吐字,“我听见了。”手指轻点耳朵,“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喊了你爹娘的名字,每个字我都听见了。”
此话一出,谢溪悠脸色顿变,煞白许多,程米毫不留情,继续道:“姑姑跟我说了她是怎麽找到我的。”
眼光灼灼,撕扯开谢溪悠的心,“你跟那群贼人待了那麽多年,若真想逃跑,哪用得着等到今天。
“况且有那麽多的人你可以求他们帮忙,可你偏偏就帮了姑姑,让她救你出来。是不是也太巧了,还是说你是专门挑中了她,因为你想让她来当你娘。也就是怪她人傻,真就相信了你是个单纯善良的,但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谢溪悠慢垂下眼睫,剎那又擡起,迎上程米冷厉的目光,却没表露出半丝惧色。
撑在地上的手掌慢慢屈起,像回缩身体的毒蛇,等待给人致命一击。
“今天你明明可以跟姑姑告状的,可你却没有,你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就是想让姑姑可怜你。”
明明是孩童干净清脆的声线,在这无边的夜色中,却显得瘆人。
他扯起唇,笑不是笑地拍上谢溪悠的肩膀,凑近他耳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今儿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了那条街,问过那个糕点铺子的掌柜,他说是因为你后来给了他一笔钱,他才去了衙门报官。”
话音刚落,谢溪悠脸上的惊怔与纯良一瞬消失,仿佛蓄势良久的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
眉头深压,狠戾之色洩露无疑,狠狠推开搭在肩膀上的手,不屑道:“知道又如何?”
程米挑眉看着他乖巧不再的面容,并未出现任何意外之色。
谢溪悠掸开肩头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同他直接宣战,“你姑姑很好,我就是想让她成为我娘,不仅如此,我还要让贡熙叔叔当我爹,你如今知道了又能怎麽样?”
他重压眉眼,神色阴鸷,“要杀我灭口吗?”
“杀”这个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显得尤为突兀。
孩子本该是童真纯良的,可他说这话时十分寻常,平常的好像杀个人就跟剁个豆腐那般简单。
程米勾唇摇摇头,“你算什麽?”他站起身,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底下的人,“我说过,姑姑是我一个人的姑姑,至于你,根本无需我动手。”
“你到底怎麽看出来的!”谢溪悠忿忿难平。
明明他一直做的很好,在外人眼里乖巧听话,明明他很快就能达成目的了,可偏偏这时候有人非要拆穿他所做的一切!
程米本已经转身要走,听到他这话又顿住脚步,转回头,冷淡吐字,“因为我跟你是同一类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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