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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吃。”

“里面还有位置,客官里面请。”小贩边说边擡眼。

就看来的这人一身青色直裰,下摆缀着银白竹纹,温煦的书生气扑面而来。

世人多对读书人心有敬畏,小贩便在给他的那一碗里,多放了些莲子,供他消暑静心。

“多谢。”男子温声道谢,与小贩点了个头,执起瓷勺。

假使此刻细看他的表情,会发现他神色略略激动,与外表透露出的沉稳并不相同。

舀起一勺冰粥入口,独属莲子的清香顿时满溢,冰丝丝的口感沖淡热浪。

这一口下去,谢梓清差点没感动得流出泪来。

天知道,他有多不容易!

是的,他又回来了。

或者换句话说,是被人强行带回来的。

那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身体一轻,脑中盘旋着好几个人的哭声,最后逐渐模糊。

书灵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恭喜宿主,任务圆满结束,这就送你回去。”

当时谢梓清还没从死亡的劲儿里缓过来,懵懵的,没有说话。

书灵就自顾自说道:“另外宿主无需担心外面的时间,书中流速慢于外界。接宿主进来那天,宿主因为压力太大患上抑郁症住院,来书里这段时间就相当于宿主在病床上睡了一觉,所以没人会怀疑。”

“抑郁症”三个字扯动谢梓清残存的理智,脑袋里“铮”一声,回想起某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

大三的时候他开始準备考研,大四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对未来的科研生活充满希冀。

研一的时候,老师给他定好了方向,他踌躇满志,打算在科研道路上大展身脚。

然而读研中发生的事却将他这个梦彻底击碎。

是以读到研三上半学期,寒冷的冬日,就快迎来新年,在那个大家都欢天喜地的日子里,谢梓清独自坐在房间的电脑面前,因为导师发来的信息而彻底崩溃。

一把小刀,划开一线血污,就这麽进了医院。

谢梓清猛然记起这些,散落的记忆就跟拼图的碎块般慢慢拼凑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书灵的一句“再见,宿主”,结束了他短暂的穿书之旅。

再醒来,入目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身侧。

守候多日的妈妈见状扑了过来,“清清。”肩膀一抽一抽,泣不成声,悲恸不已。

也是怪了,或许是在书里死过一次,又或许是在书中经历过太多悲苦凄惨。

谢梓清竟觉得此刻心绪无比平和,就像一汪静静的湖泊,没有一丝焦躁和悲戚。

他擡起右手,轻碰了碰母亲的发丝,声音轻轻,“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醒来后,谢梓清的身体其实也就没大碍了。

不过左手手腕裹着的厚厚纱布,仿佛一团闷在胸腔里的气,时刻提醒他,他曾经做过何等愚蠢的事。

留院观察了几日,确定精神还算正常,谢梓清跟着父母一起回了家,当然医院开了大堆治疗抑郁症的药。

他离开医院的那天,正好是除夕。

天气很冷,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神思一阵恍惚。

小米他们还好吗?

他有心想问,但是没有人会回答他。

此后,谢梓清慢慢回归了正常生活,过年的时候,来家里做客的亲戚朋友都格外小心,不敢多问什麽,也害怕发出太大的动静。

谢梓清看着他们,无奈一笑,下意识摸上左手手腕,那里的纱布已经拆了,变成一条微微凸起的疤痕,祛除不掉。

“清清,来,过来吃饭了。”

谢梓清走近衆人,坐下后,席上衆人气氛略显压抑,像被不断压缩的海绵。

坐他身旁的舅舅局促地提起筷子,夹了点白嫩嫩的鱼肉,“来,吃点鱼,补补身体。”

不等谢梓清回答,吓了一跳的母亲抢先回道:“他不爱吃鱼。”

“那、那多吃点肉。”舅舅又夹了一筷子五花肉。

“哥,清清也不吃猪肉。”

“这……那饺子,吃个饺子。”

这回没等母亲开口,谢梓清主动道:“舅舅,我不吃煮的饺子。”

顿了顿,目光看向衆人,“其实不用那麽紧张,就跟平常一样就好,要不然我还怪不适应的。”

他这话一出来,那种紧绷的气氛顿时缓解,舅舅率先笑起来,把夹起的饺子放进嘴里囫囵吃了,“就是,清清都这麽说了,就别绷着了,快吃吧!”

.

五日后的一个晚上。

近几日谢梓清每天都睡得很晚,今天也是,正看着手机。

脑袋里突然嗡一声,一瞬的空白过后,手指失了力,手机掉落在床上,无声无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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